冬日里天黑得早,夜晚的路不好走,四人赶在天黑之前返回都城。
还在路上便开始下起了雪,元清落打开窗户,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样子有些渗人。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起来。“晚上风凉,别生病了。”
她点点头,困意顿时涌上心头,趴在他肩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怕她睡着不舒服,夜殇离轻轻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膝盖上,拿了件外袍盖在她身上。她就这样一路安稳的睡到王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马车里只剩下两人,这才发觉已经到了,“为何不叫醒我,在这里都冻坏了吧。”她抓起夜殇离冰凉的手指轻轻哈气。
这些气息一点点撩拨他的心弦,“看你睡得熟,就没想把你吵醒,走吧。”
夜殇离扶着她下马车,“什么时候搬过来与我住。”
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愣住了,“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进入王府起,她就一直待在蔷薇阁,那里与他的住所隔得挺远,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要和他一起住。
见她正在思考,生怕她会拒绝,夜殇离自作主张道,“那就年后搬过来吧,你若喜欢那桃花树,在翰林苑种一颗就好。”
元清落确实是没什么可拒绝的,他们是夫妻,住一起很正常,如果她事事都拒绝夜殇离,倒成了她的不是,“好,到时你要亲自来接我。”
夜殇离点点头,“自然要亲自接夫人回家。”
早早的,元清落就被阿鸢拽起来收拾打扮,还有两日就是新年,午时就得入宫与众亲眷参加新年前的宴会。等过年那天是不需要入宫,自行与家人在家团聚就可。
今日的宴会男女分开,女眷到了宫中需向皇后与各宫有地位的妃嫔请安,男子则是给皇帝请安。到了晚上众人才能聚在一起用膳。
今日一改往日的随心所欲,元清落穿起了宫装,淡粉色衣衫,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大红色斗篷,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丝绸般墨色的秀发盘在头上,发上插着金色的步摇,身材纤细,更显得楚楚动人。
出门时,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夜殇离。
今日的他一身黑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头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很自觉就牵过元清落的手,小声嘱咐,“宫中是非多,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唤古寒。”
原本是不可以带侍卫进宫,但以古寒的身手,在皇宫里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来去自如。
元清落觉得他像个老父亲一样念叨,不过心里还是窃喜,难得还有人那么在意自己。
“知道了,晚些见。”到了宫门口,马车就停了下来,刚与其分开就碰见文婉心。
“文姐姐,好巧。”
文婉心道,“不巧,等你好一会了,还以为你已经先走了。”
两人就如同亲姐妹一样肩并肩走进皇宫,在别国能遇见个知心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元清落就来过皇宫一次,文婉心自然也不曾去过皇后宫里,两人只能跟在其她女眷身后这才来到长乐宫。
隔着老远就听见风夕颜的声音,“臣女与四殿下不过是泛泛之交,怎能高攀得起。”
另一女子道,“夕颜,你乃是皇后娘娘亲妹妹,若是你还配不上四殿下,就没有人般配了。”
只见风夕颜一脸娇羞,“这话莫要传出去才好,免得坏了四殿下名声。”
众人的谈笑在元清落到来时戛然而止,她乃翊王侧妃,按理来说与她们并没有竞争,但她拥有的才华与能力却是众人所嫉妒的。
之前更是赢了风夕颜,她一直怀恨在心。先前听闻她坠崖,她还暗自欢喜,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不久前传出消息,击退昌平国此事与她密切相关。
她若是死了多好,一了百了,就没人与她这个冥霄国第一才女争个高低。
虽是个侧妃,但与她们没有封号,尚待字闺中的人相比,位份在她们之上,所以见到她,风夕颜只能不情不愿的行礼。
“臣女参加顺妃娘娘。”
元清落倒不向她们一样小家子气,那些事她早就忘了,这些宫里的规矩她也不怎么喜欢,动不动就要下跪,“免礼。”
“阿落,那风夕颜定是记恨你先前抢了她的风头,你小心些,毕竟这是在宫里,她背后有皇后撑腰。”文婉心把她拉到角落里,一个劲提醒她注意安全。
元清落不怕她做些什么事,自己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她敢暗中对自己下手,那自己也断然不会心慈手软。
等待了半刻钟,皇后身边的嬷嬷招呼各位女眷前去请安,“皇后娘娘宣众女眷入殿。”
长乐宫不愧是当朝国母的居住之地,到处都是金碧辉煌,无一不在彰显她的地位有多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在寺庙礼佛的太后以外,她便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福泽万年。”接下来便是一套套礼仪,磕磕跪跪的,或是说些吉祥如意的话,最后皇后将福瑞传播给在场所有人。
到结束时,元清落膝盖都使不上劲,一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妃嫔需要拜见,她不由得感叹,今天这双腿算是废了。
她与文婉心刚准备离开长乐宫,就被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叫住,“顺侧妃留步,皇后娘娘有话吩咐。”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都在好奇皇后和她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私底下说。
元清落不卑不亢,“文姐姐可先离去,晚些时候会在见。”
文婉心微微点头,“这皇后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莫要惹怒她便是。”
看着文婉心离开,元清落这才又回去长乐宫,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参加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找我何事。”
风夕月微微一笑,“听闻顺侧妃先前出了事,如今平安归来可安了不少人的心。”
元清落不经意看向风夕颜,心想,怕不是让很多人堵心才是,这两姐妹统一战线,那么多人单就叫她前来嘘寒问暖,不奇怪才不正常。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但若无其他事,臣妾还得向其她娘娘请安,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风夕月见她想要离开,着急的并退左右,连风夕颜也只能出去,她心里有些不服气,怎么自己的亲姐姐还防着自己与她单独说话。
待人都走后,只留下两人,她才有些难为情的说,“本宫听闻顺侧妃会医术。”
原来是有事相求,元清落淡淡道,“臣妾的医术比不上宫中太医的妙手回春,皇后娘娘若身体不适,宣太医便是。”
皇后知道她在琉璃的一些传闻,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自己是不会去找她,“顺侧妃,本宫今日想问的,是隐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