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亢寿的那匹战马早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教军场中,只留下汪亢寿一个人蜷缩在地。他右手紧握着受伤的左手,痛苦地在那里呻吟着。
看着吴亮横枪立马出现在面前,汪亢寿在求生的欲望下,迫使自己爬了起来。或许是知道逃生无望,汪亢寿忍痛跪在了吴亮的面前。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可是立下了生死状的,这时候吴亮一枪结果了汪亢寿,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吴将军,吴将军饶命啊!”汪亢寿托着受伤的手臂,向吴亮祈求。
“你,你还能站起来吗?”吴亮问了一句。
“我坠马受伤,站不起来了。我服了,彻底服了!”汪亢寿连连讨饶。
“你的那把刀呢?你那把刀在哪儿了?”
吴亮没有伤他知心,只想着拿刀走人。
“将军,刀在这里,刀在这里了!”
王六儿先人一步,捡起地上的金刀。
吴亮调转枪头,对着王六儿。
“将军,你这是,这是干什么啊?”王六儿被吓得够呛。
“宝刀给我!”
王六儿哆哆嗦嗦地把金刀递给了吴亮。
“王六哥你先别走,麻烦你把这上面的那个手套给拿下来。”吴亮又一次把枪尖指向王六儿。
这回王六儿不怕了,只是在取下那个钨钢手套的时候废了点儿劲。
汪黑手的那根手指掉在了地上,王六儿视而不见,仿佛不经意地一脚把它踢开。
“你拿着它跟我过去!”吴亮命令。
吴亮来到罗雄面前并没有下马,他先对罗雄拱了拱手,然后说:“总兵大人,人我给你留下了,这把刀我带走了啊!”
“吴将军先行一步,罗某人随后就到。”罗雄也跟吴亮拱手还礼。
吴亮戏谑地对王六儿说:“王六儿哥,你把那个,那个破玩意儿还给参将大人,人走了东西得给人家留下吧!”
“大胆吴亮,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么?”许公公喝止住正欲离开的吴亮。
只见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帮人弯弓拉箭,就算吴亮再生双翼,也是插翅难飞了。
“公公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罗雄迈步走到了吴亮和许公公之间,“他们说好了比试的,而且还立了生死状。许公公这么留下吴将军,恐怕,恐怕……”
“哈哈哈,生死状,哪里来的生死状啊?你们谁看到生死状了?”
许公公一阵狂笑,手里的生死状早已被他撕得粉碎。
“许公公,许公公你……”碰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家伙,罗雄也无话可说了。
“公公大人,你可得,可得给小人做主啊!”汪亢寿见事情有了转机,不顾手臂上的疼痛,跪伏在许公公面前。
“让本公公给你做主,你倒是说说这件事情的原委啊!”许公公面带微笑。
“许公公,我与吴亮本无瓜葛,是他,是他为了夺取公公你送我的金刀。他,他擅自闯入我土木堡大营,他趁我不备,用暗器把我打伤,他,他……”
汪亢寿开始血口喷人,在众人面前进行着卑劣的表演。
“为夺宝刀,闯营伤人。说的好,说的好啊!”许公公对汪亢寿诬陷吴亮的说辞很是满意,“吴将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就不怕报应么?”吴亮被气得够呛。
“大胆吴亮,你为夺金刀而伤人,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许公公见吴亮生气,心情别提多好了,“吴将军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受擒,我是不会让他们开弓放箭的。”
“许公公,你这,你这也有点儿太过分了吧!”罗雄很是焦急。
“罗总兵此言差矣,我只是看不过眼,才出手擒住吴亮这个狂徒。公公我可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给他撑腰,就算是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不是。呵~呵~”许公公狞笑。
许公公把“王子”两字说的很重,意图不能再明显了。
“总兵大人,在事实面前,你还要包庇这个游击将军么?”许公公进一步要挟罗雄。
“公公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你看,你看我伤成了这个样子,我的手,我的手……”
为了加大威逼效果,汪亢寿忍痛抬起了他那只缺了中间手指的手。
“罗总兵,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公公指向汪亢寿的手,突然愣在了那里。
罗雄见许公公突然不说话,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罗总兵,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许公公转身走出了人群,见左右没有跟上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事儿我们管不了!”
直到许公公带着人绝尘而去,吴亮还傻呆呆地横枪立马在那里没动。
王六儿提醒吴亮:“将军,我们,我们走啊!”
“吴将军,你可以带着金刀走了。我罗雄说好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罗雄也催促吴亮离开。
“谢谢罗大人!”吴亮在马上抱了抱拳。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吴亮竟然经历了两次劫后余生。
第一次反转吴亮能够理解,他在跟汪亢寿夺枪的时候触发了蛇信镖发射机关,无意中救了自己一命。
“许公公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放了自己呢?”吴亮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王六儿几个跟着吴亮走出了教军场,宝珠这时也从树林里出来与他汇合。
“保护将军!”王六儿纵马向前,其他人把吴亮护在了中间。
宝珠看了看眼前的十个人,知道这些人将会是吴亮手下第一批人马。
“别紧张,别紧张,他是自己人,是我老婆,我夫人!”吴亮赶紧介绍。
“原来是将军夫人啊!误会,误会!”王六儿几个驱马后撤。
“将军,将军你没受伤吧?”宝珠上前询问。
“王六儿哥,你带着弟兄们先走一步,我们说几句悄悄话。”
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宝珠才又开口:“老公你可把我给吓坏了,他们,他们那么多支箭对着你,我还以为……”
“没事儿,没事儿,你老公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就死了。”吴亮安慰着宝珠,“你看你怎么还哭了呢?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老公,老公我方才真是害怕极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宝珠一时无法平复心情。
吴亮把灵蛇枪挂在马鞍上,只拿了那把金刀跳到了黑妞儿的背上。
“这把刀送给你了!这是我今天的战利品,我把它送给你。”吴亮把金刀塞到宝珠手里,接过了黑妞儿的缰绳。
宝珠想依偎在吴亮怀里,可吴亮一身甲胄,还真是有些耽误了两个人呢!
“我要它干嘛啊?”宝珠看了看手里的金刀,“这把刀,这把刀是,是用金子打造的?”
“呵呵,这可不仅仅是把金刀呢!”吴亮故弄玄虚。
“这里,刀柄这里还镶嵌着宝石。”宝珠看得仔细。
“呵呵,也不只是有宝石那么简单呢!你再仔细看看,还能发现什么别的么?”吴亮继续吊着宝珠的胃口。
“别的什么,别的还有什么呢?这个前面的刀刃应该补一下了!”宝珠没再发现别的更有价值的线索。
“李宝珠,这把刀原来的主人也姓李呢!”吴亮开始循循善诱。
“姓李的人多了!”宝珠多少有些不耐烦。
“我听说这把刀可是建州卫指挥使李满柱的贴身之物呢!”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这把刀,这把刀是,是斩鬼金刀!”
宝珠被惊得不轻,好在有吴亮在她身后环抱着她,不然非从马上掉下来不可。
“金刀斩鬼,护佑族人!”宝珠嘟囔了一句,“老公,这把刀真是,真是斩鬼金刀么?”
“是不是我哪里知道!为了这玩意儿,我还跟汪亢寿立了生死状呢!”吴亮故作轻松。
“老公,要是这把刀真是斩鬼金刀,我们族人,我们建州女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是呢!你为我们找回了它,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宝珠一下子兴奋得无以言表,吴亮感觉到她的身体抖个不停。
“可得了吧,我腆脸跟人家要这东西,就是想把它送给你作为礼物。”
不管吴亮怎么说,宝珠还是激动得不行。
“老公,我替我们建州李姓族人谢谢你了!”宝珠除了感谢之外,也是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一匹栗色马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上的人向着吴亮他们这里眺望,吴亮知道来人是牛畺。
“少强老弟,他们都是自己人!”吴亮向牛畺招手。
王六儿也看见了牛畺骑马而来,他开始以为是牛畺是哪伙儿强盗的探马呢。听了吴亮这么说,王六儿才放下心来。
“大力哥,吴先生就在前面的那个拐弯的地方等着我们呢!”牛畺用手指了指又回头看向吴亮,“大力哥,你看后面怎么有马队过来了,是不是追兵来了?”
吴亮回头一看,可不是有马队向他们这里赶过来么!
“老公,我们怎么办啊?”
“没事儿,只要你看住你的刀,其他的不用你管。”
吴亮从黑妞儿背上跳下来,接着跃上了呼噜的背。
“吴将军,吴将军你等一等我!”马队渐渐接近,宣府总兵罗雄纵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