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家人都巴结着沈钰珠,她沈知书的亲事却根本无人提及。
偶尔探出来的口风,便是等忙完了沈钰珠的亲事。
她这边随便找个乡下富户嫁了。
想到此,沈知书的手狠狠攥成了拳。
她几乎破碎了银牙,凭什么长相不如她,才华不如她的沈钰珠,却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却不行?她哪点比沈钰珠差?
一边的冬雪忙讨好道:“主子,主要是长公子经常来见他的姑母,偏偏夫人宠着大小姐多一些。”
“一来二去见得多了,也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情分来。”
沈知书顿时心头一突,猛地混沌的脑子像是被凿开了一个窟窿,一束亮光闪现了一下。
是啊,陆明哲选择沈钰珠,还不是因为经常见她。
若是他见着的人是她沈知书……
“冬雪!”
“主子?”
沈知书缓缓坐了起来,冲冬雪招了招手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办成了,我这一遭就将你的身契还给你。”
“我不光还给你,还给你一份儿厚重的嫁妆,让你和自己的爷娘老子团聚去。”
“主子?您要我办什么事情?”冬雪顿时眼底发亮。
沈知书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说了出来。
“主子!这
……”冬雪听了沈钰珠的话后,顿时脸色都变了。
她连连后退,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想二小姐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居然还这般的大胆。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不要这样做!”
“奴婢瞧着夫人不是个恶毒的,这些日子夫人主要是忙大小姐的事情。”
“等大小姐的事情忙过后,自然会顾及到主子您的!”
“怎的,你不愿意帮我吗?”沈知书的脸色沉了下来。
冬雪还在苦苦哀求道:“主子,您且再等等!等大小姐……”
“等什么等?”沈知书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旁边小几上的杯盏扫到了地面上。
哗啦一声脆响!
茶水飞溅在了冬雪的脸上,冬雪一个瑟缩,忙跪了下来。
“主子,息怒!”
“等?”沈知书冷冷笑了出来,“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她沈钰珠有的,我也要有!凭什么都她得了!”
“你去还是不去?”沈知书冷冷盯着地面上跪着的冬雪,像一只吃人的兽。
“呵!你若是帮我办妥了这件事情,自然有你的好儿!”
“若是你不去办,明儿个我便把你卖到怡红院里去!”
“主子?!”冬雪仰起头绝望的看着自己服侍
了这么久的主子,心头一阵阵的寒凉。
她晓得自家主子的性子,最是个无情狠辣之人。
倘若她说要发卖了自己,她便是一刻也不得活。
冬雪的身契在她手中攥着,实在是一丁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几乎要哭了出来。
“主子不要卖了奴婢,奴婢这便替主子去办。”
“哼!”沈知书冷哼了一声。
揽月阁里,沈钰珠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的。
张妈将软榻上的枕头垫高了几分,慈爱的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主子。
之前还是那般小小的一个人儿,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要嫁人了。
她眼底却晕染着浓浓的担忧。
揽月阁外面的人都觉得自家主子,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想那凤凰窝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大小姐身上的伤,只有她和云香还有春熙三个人晓得。
一应换药,处理伤口的事情都是她们三个亲自动手,不假他人之手。
直到现在大小姐都没有说,身上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可是这些日子,陆家长公子毫不避嫌,频频来探望。
主子这身上的伤,倒是有些说道。
之前主子和许家说的那门亲事,她们倒是觉得合适。
现如今,陆
家这样的亲事,张妈想想就觉得瘆的慌。
对方门第太高了,也是一个麻烦。
沈钰珠最近养伤养的安然,心头却始终搁不下来一件事情。
她将娘亲留下来的那些诗词册子,翻来覆去的瞧着。
娘亲经商方面是可以的,可绝对不可能写出这些缠绵悱恻的诗词来。
父亲沈啸文的那点子文采和眼界?
沈钰珠想想都唇角勾着一抹嘲讽,若是父亲真有那么厉害,早就去了京城做京官了。
“主子!该喝药了!”云香端着药盏疾步走进了暖阁。
沈钰珠将诗词册子顺手放在怀前,这些日子越是研究这些东西,越是发现娘亲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那秘密却像是隐在了重重的迷雾中,就是不能叫人很快将它揪出来。
张妈扶着她坐了起来,云香端着药盏刚要捏着小银勺子喂沈钰珠喝药。
“我自己来吧!”沈钰珠还真不习惯被人当成废物一样照顾着。
不过她到底之前伤的厉害,接过药盏的时候,稍稍有些不稳。
药盏里的药汁儿溅落了几点在怀前的诗词册子上,顿时将微微发黄的纸张浸湿了。
沈钰珠忙将药盏放在一边,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这可是娘亲留下来
的遗物,她顾不上别的下意识用袖子去擦拭,不想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几分。
之前还微微发黄的纸张,被茶水浸湿了后,竟然一点点的显出了字迹。
那些字迹就藏在诗词的字里行间中,蝇头小楷,笔迹杂乱急促,显然是危急情形下写出来的。
沈钰珠顿时脸色剧变,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诗词小册子,内部还另有乾坤。
一边伺候的张妈等人也看出来这诗词册子的不对劲儿,脸色跟着变了几分。
沈钰珠沉声道:“你们出去!”
云香和春熙狠狠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整肃的神情。
难道是不小心弄坏了先夫人留下来的遗物,大小姐心头懊恼了不成?
两个丫头也不敢说什么,忙疾步退了出去。
张妈将暖阁的门从外面关了上来,低声道:“主子,奴婢就在门口儿候着,主子有什么吩咐奴婢便是。”
她担心沈钰珠身子骨弱,不晓得能不能照料好自己。
暖阁里只剩下沈钰珠一个,她忙将茶盏端了起来,这一遭几乎将整面儿的诗词都浸湿了去。
不多时,那些被汤药浸湿的地方,显出来一行完完整整的字迹。
沈钰珠定睛看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