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死了,关西明暴怒!
先死了太傅,后死了儿子,如今自己的宠妃也被毒死在寝宫!天子之威何在!皇家威严何在!瀚州法度何在!
大理寺领了旨,立了军令状,开始彻查整个皇宫,国祈日留在宫里的所有人,都成了首要怀疑的对象。
青蒲宫倒一如往常,甚至还因为贤妃之死,让青蒲宫热闹了好一会。
孙胖子说“贤妃仗着皇上的宠爱,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如今这下场,罪有应得!”
这肥头大耳,怕是忘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还大言不惭说贤妃罪有应得。人啊,总是轻易原谅自己,却不肯放过别人。
小宫女是最高兴的,御花园之辱终于得报“娘娘,这刺客好大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进宫杀了贤妃,真是厉害啊~”
确实,这刺客真胆大包天!
“娘娘,现在整个宫里都翻了天了,各宫娘娘们都吓坏了,听说贤妃树敌不少,保不准大理寺怀疑到哪个娘娘身上呢!这冷宫虽然清苦,但也有好处,安全啊~”小宫女摇头晃脑一顿分析。
安全?怕也不是那么安全吧!
大理寺的人,个个有双鹰眼,他们可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主。
正说着,张二狗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大理寺刘大人带人朝青蒲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什么?大理寺来青蒲宫做甚?太欺负人了吧!咱家娘娘都被赶到此处了,竟还怀疑到我们身上!”小宫女愤愤而言,在一旁撅着嘴。
我挥挥手“慎言,毕竟刘大人也是依旨查案。”
小宫女不情愿闭了嘴。
刘朝刘大人,原大理寺卿的儿子,也算子承父业,如今在大理寺混的风生水起。近几年办的案子也多,我和他算是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听说他为了办案,调查过所有瀚州暗卫。而我为了杀人,也研究过他所有手段。我们彼此熟悉对方,却又从未见过。
刘朝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精瘦,能干,诡诈。他狭长的眼睛,冒着寒气,边作揖边说着客套话“下官不才,扰了娘娘的清净”边四处试探打量。
我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坦然回他“刘大人也是有旨在身,不必如此,该怎么查,就怎么查,青蒲宫上下都鼎力配合。”
“那微臣就僭越了!”话罢,他大手一挥,身后一众部下,便鱼贯而入。
青蒲宫被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菜地都撅出了二斤土,愣是连个疑点也没搜到。
刘朝来回踱着步,心里暗暗思量着。
我看着他,料想他定先查了我,而又来了青蒲宫。他心里肯定疑我,却又无真凭实据。
刘朝踱了几百步后,终于停下了脚,他细长的眼睛冷冷盯着我“臣请娘娘移驾大理寺,这也是皇上所交代的,每宫娘娘都要例行去大理寺接受询问”。
小宫女忙拽拽我的衣角,小声说“娘娘,不可去!”
我当然知道不可去,可他搬出了老皇帝来吓唬我,不去!便是抗旨不遵!
刘朝很识趣,在大理寺没给我上枷套锁,也没像押解犯人一样。宫里的娘娘都是奇葩的物种,今日被弃如敝履,说不定明朝,就重获圣恩,这道理他比我懂。
好茶好饭侍候着,歇息足了,刘朝带着一副画像来找我了。
他打开画像,问我“娘娘,看这画像如何?”
画像是一位妙人,年约十七八岁,眉目含春,唇角带笑。一手拿罗帕方巾,一手托腮遥望。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一颦一笑皆是端庄温婉。
这神情仪态和那日我所见白卿之女一模一样。可我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刘朝诡作而狡诈,犯不着拿一副普通画像和我逗闷子……我脑中飞速回忆着那日见她的情形……唇角……唇角一颗微小的红痣,对!就是那颗红痣,画中之人,唇角空空。
刘朝眯着眼,紧紧盯着我,想从我的眼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刘大人真有心了,这不就是本宫三年前的画像么?”我捂着嘴,朗声笑道。
刘朝眼睛一闪,沉沉的说“确是娘娘三年前的画像。”
“不过,刘大人,这画像画的可有瑕疵啊~”我笑着,一摇三步走到画像面前,指着画中妙人的唇角“本宫三年之前,唇角可有一颗美人痣呢,不过后来,父亲大人觉得带痣入宫,对皇上对太子是大不敬,费了许多精力才找了位医术高超的乡野郎中,将本宫的唇角红痣给点了去”。
刘朝一怔,愣了片刻,随即笑着附和道“下官愚钝,竟班门弄斧,污了娘娘的姿容”。
我大度的挥挥手“不怪刘大人,你我并不相熟,难免有些纰漏,不过刘大人今日能临摹的如此之像,本宫心里慎慰。”
刘朝听后,硬生生挤出两声呵呵“娘娘歇息吧,明日下官再来例行询问。”
我含笑目送刘朝出了大门。
刘朝确实厉害,心思缜密,锋利高效,他肯定去过白家,也调查了白卿之女,才对我起了疑心。今日一战,险瞒了过去!那明日,后日呢……就算我佯装的再像,也总有露出破绽的一日。
我必须尽快离开大理寺,离开刘朝的监控!
第二日,刘朝带着一摞文书来找我。
他事无巨细,详细询问了国祈当日,我的所作所为。冷宫的娘娘能有什么正事,无非是种种菜,吃吃饭,和宫女侍卫们闲聊些八卦日常。
刘朝说“娘娘最好说的仔细些,这些口供都要去和青蒲宫的侍卫宫女一一核查!”
我捂着嘴笑了“刘大人尽管去查,本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刘朝不知,我杀人,干净的去,干净的回,从不落人眼实,这也是我行于刀尖自保的习惯,不然小宫女饭菜里的迷魂香岂不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