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和风霁月对视。
风霁月的笑容依旧:“看来你要过段时候才能出发寻找我的肢体了。”
他消失。
余清韵穿好鞋子, 把绷带快速地缠上匕首, 放在腰间,打开房门。
妈妈站在门外,身穿一身连衣裙,双目带笑, 眼角两处深深的鱼尾纹。
妈妈说:“你看来昨晚睡得很晚, 叫了好久才起床。”
余清韵微笑,不应。
她跟着妈妈走到客厅饭桌上, 爸爸也在桌上看着手机, 碗里面的粥还没有动。
它们两人都在等着余清韵上桌。
余清韵拿了一个碗,盛了碗肉粥,吃了几口,说:“妈妈今天做的肉粥真香。”
妈妈听了,说:“你爱吃的话以后我常做,这肉粥是我拿冰箱里的肉剁碎, 放了点香料,煮熟之后才拌着稀饭一起煮的。”
余清韵说:“谢谢妈妈。爸妈,你们今天不上班吗?这个点了还在家。”
爸爸说:“今天不急,顺便等你吃完我们再去上班。”
妈妈说:“还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比较好。”
余清韵点了点头,咽下最后一口粥,接着又去打了一大碗。
等她第二碗吃到半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吃完一碗饭了,它们相继出门。
余清韵目送着它们离开,门一关, 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下来。
她一直在提防着这两名邪祟出其不备要袭击她, 万幸的是, 没有。
它们就好像没有了昨晚的记忆, 只字不提。
当然也有可能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
余清韵一边吃粥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
她是真的很好奇对面那户人家是什么情况,那户人家是她唯一一家没有敲开的门。
他们好像知道这间房里发生过什么,深莫如讳,不肯和余清韵打交道。
余清韵吃完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消化,她拿出两个骷髅小人,指挥着它们在家里翻找白面皮影小人的踪迹,然后就听到对面那户人家似乎开了门。
她走到家门,打开门,撞见一个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
他的头很油,身上带着一股酒气,看来昨晚一夜宿醉。
余清韵探出一个头,说:“你好。”
女人就站在家里,打开了门,伸出一个头,和十几天前的那晚重叠。
余清韵刚开了个头,就见这个醉醺醺的男人眼睛睁大,暴露出眼白的血丝,一个站不稳,竟被吓得跌倒在地。
余清韵的眼睛眯了眯。
她有那么吓人吗?还是说,这个男人知道她?
“你怎么了,”余清韵走出家门,要扶起男人,“怎么摔了。”
男人被余清韵的步步紧逼吓得不断在地上后退,不肯被余清韵碰到。
他的后背撞上了被自己关上的家门。
现在起来转身拿出钥匙开门肯定是来不及了。
男人赶紧起来侧开余清韵的身体,跑下了楼。
余清韵站在上面的楼梯平面注视着跑下楼的男人,脸色平静。
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余清韵没有去追他,男人现在这幅精神面貌,追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回答。
她走到这个贴着火红春联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有人吗?”余清韵尝试着开口。
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对面那户人家只有男人一个人?不可能,如果只有一个人,昨天四楼的那位孩子母亲不会说是“那户人家”。
看来这户人家目前还没有能接触的机会。
余清韵上四楼,打算去胖大婶那里寻找一点关于晚上四楼的一点信息,毕竟今晚她就要上四楼了。
楼道是白色的墙面,上面有点坑坑洼洼,还有好多处灰色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余清韵站在四楼,敲开了胖大婶的家门。
胖大婶打开门,一看到是余清韵就笑:“妹子,今天来我这里住吗?”
余清韵摆手,说:“不用了,谢谢姐,我找到一个亲戚家住了。”
胖大婶说:“也行也行。那妹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余清韵说,“我想了想,到这里找见房租住也不容易,所以没打算退房,想等着过段日子再重新回去住,到时候可能就没那么阴了。”
“所以说,”余清韵说,“我就想和邻居们熟悉一下。”
“但是我刚才敲了敲姐你对面那户人家,他们昨天不应我,今天也不应我。对面是不是不住人啊?不住人的话我就不租三楼那间了,跑来四楼租和你也近些,有个照应。”
“那边啊,”胖大婶的笑容淡了淡,“对面那户人家我就见过俩人。一个瘦不拉几没长肉,一个瘦瘦高高的不说话。”
胖大婶说:“它们半夜总喜欢出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余清韵得到了一点信息,说:“那有点可惜了,我还以为没人租。”
她告别胖大婶,然后回到自己家。
打开家门,气氛有些不对。
“嘻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是那个白面皮影小人的笑声。
皮影小人的笑声在整间房里回荡着,余清韵皱了眉,让骷髅小人出现。
笑声消失后,骷髅小人并没有出现,余清韵依然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联系,它们的状态,但是余清韵发出的指令全部无效。
骷髅小人也不见了。
在一个家里寻找着纸片一样轻薄的东西太难了,余清韵询问风霁月:“我出去以后你有在家里看到白面皮影小人吗?”
风霁月说:“没。我只看到了你的骷髅皮影小人。”
余清韵说:“它们在干吗?”
“你失去它们的联系了?”风霁月眯了眯眼,“它们在厨房里磨刀。”
磨刀?余清韵背后发凉,她往四周看了看,整个家里安静极了。
余清韵走去厨房。
里面干净整洁,锋利发亮的菜刀挂在刀架上。
一个。
两个。
三个。
一个不少。
余清韵想把这三把菜刀收起来,但是把家里所有地方想了一遍,发现都不行。
消失的三个皮影小人就藏在暗处,她无论把菜刀放在哪里都能被它们拿出来。
最后余清韵还是选择把这三把菜刀留在刀架上。
余清韵走出厨房,刀架上的菜刀贴墙的背面,白面皮影小人微笑的黑色线条露了出来。
余清韵坐在沙发上查看手机消息。
李仁贵给她发来了消息。
【卖供奉香火符纸的人找到了,是个老道士,说要亲自加你的联系方式问几句话才决定卖不卖。】
余清韵给李仁贵发消息
【可以,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李仁贵发来老道士的联系方式,余清韵复制号码,添加好友。
对面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
是一个当代中老年人通用的荷花头像,名字叫敬上三清。
余清韵说【我想来买一些香火供奉过的符纸。】
对面正在输入中,好半天才打出一段话【你拿来具体要做些什么?】
余清韵说【纸人,符箓。】
对面说【可曾去过寺庙。】
【去过。】
【把你的地址和号码发来给我吧,我把所有的符纸给你发过去,一共一百张。】
余清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发了地址和号码,然后说了声谢谢,问多少钱。
【一万。】
对面毫不含糊地发来消息。
余清韵感觉一万有点少了。
余清韵又去问李仁贵关于这个老道士的事。
李仁贵说是他之前去的一个小道观,做老板的就喜欢多去这类地方拜拜,不过这个小道观香火有点少,基本上都是周围村子里的人去供奉,可能要揭不开锅底了。
余清韵转头继续联系老道士,问道观情况如何,改天想去拜一拜。
老道士直接说道观坚持不下去了,就不必来了,这次卖符纸也是迫不得已了。
余清韵说资助一百万继续开下去,然后继续弄些香火供奉过的符纸专门给她提供。
对面应了下来。
符纸的事情搞定了,余清韵等着夜晚到来。
晚饭和爸爸妈妈吃过以后,余清韵回房等待。
23:59。
爸爸妈妈准时出门,余清韵站在家门后,听着楼道里它们下楼的动静。
它们走了。
余清韵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家里的厨房。
她只开了客厅的灯,灯光打在余清韵的身上,将她暴露在最明显的地方。
厨房里一片灰暗,只能看到里面柜台和冰箱的点点轮廓。
看不见刀架,更看不见面挂着的菜刀。
里面似乎又传来了一点点磨砺的声音。
是她听错了吗?余清韵不敢确定。
余清韵拿出匕首,推开家门。
厨房里皮影小人磨刀的事现在需要放一边,今夜探索四楼可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余清韵打开门,关上家门,声控灯亮起。
余清韵的眼窝,脸颊,人中流下阴影。
楼上再次传来脚步声,直冲余清韵而来。
余清韵就在三楼等着它。
四楼的东西下来了。
非常的瘦,但又不像前晚的骷髅那般直接没有肉。
和胖大婶的话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