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话务员都是年轻女生,看到外形如此相配的二人站在一起,便偷偷咬起耳朵来。
夏挽柔略一思索,敛起笑容,小跑着过去,歉意道:“我是不是耽误大家的工作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回去。”
“不耽误不耽误,”两人连忙摆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和盛团长很熟啊?”
“还好吧,”夏挽柔似乎很为难,“我们只是同学。”
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只是同学?”两人的眼中已经燃起八卦之魂,她们笑得更欢快,“我看你们很亲密呢。”
抓手臂诶!盛团长平时从不和女兵有所交流,能躲便躲,她们几个想凑个热闹,去看看盛谦知那张好看的脸,都找不到人在哪里。
“当然,”夏挽柔手指纠结地绞在一起,看起来很窘迫,“盛团长已经结婚了,还是不要这么说了,我怕他妻子误会。”
“嗐,谁不知道盛团长是包办婚姻,我们都没见过她长啥呢。不过你人真好,还这样为她着想,她还有啥好误会的?走吧,我们回去吧。”两人对夏挽柔这个好脾气的美女很有好感。
回到话务室,夏挽柔刚好接到外婆的电话。夏挽柔支开其他人,才拿起话筒和外婆打招呼。
外婆的声音难掩兴奋,“柔柔啊,终于回来了,你跟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要是能出来,就来家里看看!对了,你拜托我的事,我让你小舅去办了,他说过不了多久就能让你去文工团,不耽误你跳舞!”
夏挽柔淡淡一笑,道:“那就谢谢外婆了。”
盛淮先简直要高兴疯了!
他没想到他亲妈竟然真带他们上街了!上街诶!上人好多人好多,有好多好吃的街诶!不用学习诶!
即便已经离家二十分钟,盛淮先却仍能清楚记得奶奶吃瘪的表情,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盛淮先莫名很开心。
啊,呼吸自由的空气啊!
沈棻带他们去了家附近的公园,公园还没几年后修得那般好,更没有健身器材,但仍受小朋友的青睐。几个男青年借着昏暗的路灯围在简易篮板旁打篮球,肆意抛洒青春的盛气。也有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夫妻或一家三口,像沈棻这样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的,倒是不多见。
盛淮先不如盛淮荫那般能沉得住气,刚出门时还是将信将疑的,现在已经蹦蹦跳跳走到最前面。
沈棻去小卖部买了三根老冰棍,还给盛淮先和盛淮荫买了两块奶糖。
小卖部里的东西虽然不如后世那般丰富,但物资种类怎么也比七十年代多了,但沈棻看来看去,好像什么都不认识,就只敢买糖果。
唐雪梅从不让孩子吃糖,但沈棻觉得,偶尔吃一点,没什么大问题。
让她难过的是,她拿着十几块钱,站在小卖部里,却不知道该买什么。
沈棻在心里叹气,上辈子,她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年啊!
盛淮先看到糖果,眼睛直冒星星。
天呐,他的亲妈不但带他们出来玩,竟然还给他们买了糖果!糖果诶!是和盛家绝缘的糖果诶!
兄弟俩坐在路边吃冰棍,盛淮先手里牢牢攥着糖。
沈棻也给自己买了一根冰棍,以前她可不舍得,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孩子,但现在,沈棻觉得,自己也该多多体验生活。
她吃了两小口,没太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糖水冻成冰嘛!
沈棻和盛谦知刚确定关系,还没来得及办酒时,盛谦知给沈棻买过大奶块,从前的沈棻觉得,那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沈棻边吃边说道:“爸爸发了奖金,答应给我们买礼物,你们想要什么?”
“给我们买东西?”盛淮先狼吞虎咽,将最后一口冰棍含在嘴里,凉得他头都疼了,但还是坚持不吐出来。他一边吃,一边狐疑地看向沈棻,含糊道,“摸,你有干吗?”
盛淮先可不傻,他知道家里的钱都握在谁手里呢!
“有啊,”沈棻笑道,“不是和你说了,爸爸发了奖金。”
盛淮先“哼”了一声,“发了典京也得给奶。”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沈棻摸了摸他冰凉的头,“吃这么快,不怕凉?你爸已经给你奶奶邮过钱了,这是咱们的。”
盛淮先依然怀疑。
盛淮荫则坐在最边上,安静地吃老冰棍。
和故意大口吃的盛淮先不同,他吃得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就算老冰棍融化的水儿顺着木杆流到手上,他也不会像盛淮先那样去舔。
盛淮先越看盛淮荫越不顺眼,“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做作,奶又不在,你怕啥?”
沈棻这才反应过来,盛淮荫这是在按照唐雪梅的要求吃东西。
他才七岁,只比盛淮先大一岁而已,怎么就……
沈棻揉了揉盛淮荫的头,说道:“淮荫,自在一点,我们是母子,别这么拘束。”
“你看你看,妈的意思是奶说的不对!”
沈棻无语道:“吃东西有规矩,不能说不对,只是……”
她担忧地看向盛淮荫,“我更希望你们能活得开心一些。”
盛淮荫小小年纪心思便这么重,难怪他一生都不开心。
沈棻对盛淮荫说道:“淮荫,你要做想做的事情,知道吗?”
按理说,盛淮荫这么大的孩子,是听不懂沈棻的话的,可沈棻就是觉得,她该对盛淮荫说这些话。
盛淮荫听到后,看了沈棻一眼,小小的男娃,沈棻竟然不能从他的表情判断情绪。
吃过老冰棍,沈棻带兄弟俩去商店,打算给他们买礼物。
她朝二人伸出手,盛淮先欢天喜地地过来牵住她的手,而盛淮荫则站在原地犹豫。沈棻弯弯唇,柔声催促,“来吧,妹妹还在家里,她要等急了。”
盛淮荫皱紧眉,心事重重地走过来。
他抓住沈棻的手,偷偷看向沈棻,又迅速低下头。
沈棻正要走,忽然听到盛淮荫闷声道:“不听话……也不会被送走吗?”
沈棻一怔。
她忽然明白,为何盛淮先和盛淮荫年纪差不多,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了。是有人同盛淮荫说过他的身世,那人甚至对他说,如果他不听话,就会让他离开盛家!
沈棻沉下脸,紧紧抓住盛淮荫的手,问道:“淮荫,这是谁和你说的?”
盛淮荫却埋着头,不敢沈棻如何问,都不肯再说了。
沈棻稳了稳情绪,在盛淮荫身旁蹲下。她伸出手,将他的刘海打理整齐,露出俊俏的五官。很奇妙,他不是盛淮荫和沈棻的孩子,五官却有他们二人的影子。
月光透过树枝,从斜上方映下来,他小小的五官看着竟然也立体了。
沈棻弯唇笑笑,她摸着他的头,顺势让他看自己的眼睛,接着一字一句说道:“你是我的孩子,没人能把你带走,明白吗?”
盛淮荫目光迷茫。
他不敢轻易相信沈棻的话,可她神情真挚,就好像是在和他承诺。
大人会和孩子承诺吗……
盛淮荫的心,到底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