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后各罚了四皇子和孟承雍十大板子, 算是给了崔贤妃和崔家交代。孟承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知情不报,被罚了五大板子。
孟季廷将两个儿子提溜回府,然后看着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的孟承雍, 对他道:“你可真行啊, 进宫才几天, 你就在里面闯祸。”
孟承雍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对孟季廷道:“那是他们欠收拾,谁让他们欺负晖儿。”
青槿正在给孟承雍屁股上擦药, 闻言抬起头来,也教训儿子道:“你胆子可真大, 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要是三皇子真的在荷花池里淹……”
她觉得有些犯忌讳,没有将那个“死”字说出来,继续道:“谋害皇子,到时候全家都要遭受你的连累。”
孟承雍道:“那里每天都有内侍在那做清扫的活, 肯定不会让他们淹死的,我和四皇子就是教训一下他们。”
“你就没想过万一会出意外。”
“那就算没有内侍和宫人,我们也可以拉他们上来。”反正孟承雍就不相信会出什么意外,
青槿还想再说,孟季廷拉住她阻止她道:“好了,他这次挨了板子长了教训, 下次当会长记性了。”
说完又给儿子使眼色。
孟承雍见父亲帮自己说话,连忙道:“是,姨娘, 儿子错了, 儿子下次会注意的, 不会再闯祸了。”
青槿也怕说多了他听不进去,于是低头继续给他上药,又心疼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骨头。”
孟季廷安慰她道:“放心吧,宫里的人心里都有数,不会真伤到他,顶多就是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皇帝也没重罚他们,不过就是要给崔贤妃和崔家人一点交代而已。
青槿又关心起四皇子来,问孟承雍道:“四皇子也受罚了,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孟承雍道:“他是陛下的儿子,陛下肯定不舍得重罚他,他肯定伤得没我重。”,最惨的是他好不好。
说起四皇子,孟承雍才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对青槿道:“姨娘,我发现四皇子长得有点像你。”
要是他们三人走在一起,说不定别人还会误会四皇子才是姨娘的儿子,毕竟别人都说他长得像爹爹,跟姨娘一点都不像。
“四皇子是姑姑的孩子,跟姨娘又没血缘关系,怎么会跟姨娘像呢。”孟承雍心中疑惑起来。
青槿浅浅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有解答他的疑惑。
青槿又问他:“那雍儿你喜欢四皇子吗?”
孟承雍想了一下,才道:“四皇子这个人,一开始看他还挺居高临下的,把我和晖儿当成他的手下,不过相处了之后我发现,他这个人其实挺讲义气的。”
青槿“嗯”了一声,又道:“那你和他以后好好相处,他虽是皇子,但你们也是表兄弟。”
“我知道了,姨娘您已经跟我说过了。”
青槿没再说话,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孟季廷看了看青槿,也没有说话。
孟毓心这时候从屋子外面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光着屁股的孟承雍,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道:“雍儿,你屁股好红啊,你怎么了?”
孟季廷揽过她笑道:“哥哥不听话,所以被人打了。”
孟毓心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在孟承雍屁股上又拍了一巴掌。孟承雍疼得嗷嗷叫,然后瞪着孟毓心,咬牙道:“孟毓心!”
自认为经常被孟承雍欺负的孟毓心叉着腰,对他道:“谁让你不听话,我帮爹爹教训你。”
“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看我不揍扁你。”
孟毓心才不怕他,哼了一声:“那我也揍扁你。”,说着顿了顿,知道自己打他不过,又加了一句:“让爹爹帮我揍扁你。”
另外一边的正院里,胡玉璋也在给挨了打的孟承晖上药。
孟承晖因为只挨了五板子,屁股上的伤跟孟承雍比起来倒不算严重,但袁妈妈仍是心疼得很,有些气愤的道:“咱们二少爷真是受了无妄之灾,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要受到他人的连累。”
胡玉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闻言也只是道:“所以人们常说一门写不出两个姓氏来,在外人面前别人看晖儿和雍儿都是孟家人,他们兄弟就是一体,不管他们谁做了错事,自然都看成是他们兄弟一起做下的。”
孟承晖也帮着弟弟分辨道:“妈妈,不关雍儿的事。四皇子和雍儿这次也是为了帮我讨公道。”
袁妈妈心里还是不满,但也不再说什么。
过了几天,孟承雍和孟承晖兄弟的伤势好了之后,孟季廷又将他们兄弟送回了宫里。
三皇子一边的人,与四皇子一边的人,依旧闹得不可开交。两边不止要在课业上比较,平时也时不时相互玩点小动作对付一下对方。
在功课上,比四书五经等课业,三皇子那边的人比不过四皇子和孟承晖;论骑射武功,三皇子那边的人又都比不过孟承雍。四皇子心下很得意,每次赢了他们,都要故意给他们一个蔑视的眼神,往往将三皇子气得半死。
他们两边斗法,将课堂上的气氛弄得十分紧张,那些不想参与他们纷争的人就十分不好过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子,孟家兄弟和崔家兄弟都是权臣家的公子,其他跟随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大多家里都是有些底气的,不怕惹事。但学堂里还有一部分的人,来前都受到家里的叮嘱,让他们不要参与皇子间的纷争。
有了一同做坏事一同受罚的经历结成的情谊,四皇子与孟承雍兄弟的关系越发亲近,相互之间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四皇子带着他们,调皮捣蛋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比如,往三皇子和崔家兄弟的书桌上放蛇吓他们,偷溜到皇宫的酒窖里面偷酒喝,抓了宫里养在池子里观赏用的珍贵鲤鱼烤着吃,然后嫌弃味道不好将鱼连带骨头埋到地上毁尸灭迹,等照管鲤鱼的内官第二天起来发现少了几条名贵的鲤鱼,以为是下面那个小内侍偷了,将手下所有人都审问了一顿,也没审出来那几条鲤鱼究竟去了哪里……这种事情他们委实都干了不少。
更多的时候,都是四皇子和孟承雍两个人一起干,比起孟承晖,四皇子觉得孟承雍更加投他的脾气,他做什么孟承雍都能响应支持。孟承晖则比较稳重理性,有时候他们想要去干什么,他总是要劝他们不要去,免得又惹事受罚。久而久之,若是去干坏事,四皇子自然而然就不叫他,只叫孟承雍一起去。
其中有一次,四皇子听说皇帝新宠幸了一个宫女,四皇子对此有些好奇皇帝是怎么宠幸的,于是和孟承雍偷偷爬到了那个宫女所居住的宫殿的屋顶,掀开瓦盖想偷看,结果被外面伺候的黄内侍发现。
黄内侍发现了,皇帝也就发现了,于是四皇子和孟承雍又一起被皇帝打了手心。
孟承晖见此,一边常为四皇子和孟承雍担心,一边又感觉有些失落。
他觉得原本明明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玩的,他和孟承雍也是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孟承雍和四皇子玩得越来越好,走得越来越近,感觉自己被他们排除在了外面。
他有点生孟承雍的气,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小气。于是休沐回府的时候,忍不住将这种情绪带了回来。
胡玉璋了解过儿子的心情之后,心理有些叹息,心想到底是亲表兄弟,四皇子未必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母,但是他自然而然的就更亲近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孟承雍。
胡玉璋知道孟家以后肯定是要辅佐四皇子的,也愿意自己儿子与四皇子能走得更近一些,若真有好结果,也能为以后的君臣关系多加几份情分。但若让她劝着儿子把自己当个下人,努力去讨好谄媚四皇子,她又做不到。
她除了低声安慰了儿子几句,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孙良宜自然四皇子的性子,也知道四皇子和孟承雍做的那些事的,他作为四皇子的个人老师,四皇子在文华堂与其他人一起上课之余,其他时候的功课则由他来辅导教导。
两人度过了最开始的磨合之后,如今四皇子越来越敬重他这个老师,在他面前倒是不怎么敢放肆。
孙良宜看着书桌前端坐着,十分规矩的四皇子,放弃了按原来定好的课程表内容教他的想法,临时将《论语·颜渊篇》提到前面来,很是认真的给他解释了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四皇子规矩了没几刻钟,知道老师在对他不满,又笑嘻嘻的讨好一般的,跟他说起了话:“老师,听闻父皇要提拔您进吏部做吏部郎中,恭喜老师。”
孙良宜看了他一眼,对他道:“四殿下,臣与您说过,臣教导学生会有些严厉。现在您未经臣允许在课上谈及与学习无关的内容,臣要罚你。”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戒尺,对四皇子道:“请您伸出您的手心来。”
四皇子有些不满道:“老师,别这么严肃。”
“四殿下,请。”
四皇子控诉一般的看着他,但还是乖乖的把手心伸了出来。
孙良宜没舍得,在他手心上只是轻轻的打了两下,然后看着四皇子道:“希望四殿下下次能记着教训。”
四皇子一见他只是轻轻的拍了两下,没认真教训他的意思,展开脸上的笑容又想凑过去跟他说话,最后被孙良宜用眼神警告了一眼,才又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转眼到了九月,天气渐凉,秋高气爽。
东跨院里,孟毓心开心的整理她的小背包,对青槿道:“明天出去玩,我要把我的小风车、小老虎布偶,还有我的竹蜻蜓也一起带去。”
孟季廷怕她们在府里闷得慌,提出第二天要带他们出去踏秋。孟毓心听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马上让丫鬟给她准备包袱,她要把她的玩具都装着去,跟青槿说她明天要穿那套红色的新衣裳,要梳好看的头发,头发要戴那对红色的嵌有闪闪的宝石的珠花。
青槿坐在榻上,扶着还坐得不是太稳当的孟承业,看她忙得像个小陀螺一样,不由笑了起来,对她道:“好,你想带就都带着去。”
孟毓心跑过来问道:“那我可以带我的红缨枪去吗?”
“那个不行,那个太长了。”
孟毓心有点微微的失望,但很快又重新高兴起来。看着榻上坐着的孟承业,伸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他道:“业儿,明天我们去玩咯。”
孟承业皱起了眉来,又因为被她这么一推,直接在榻上侧倒下来。他在榻上翻滚了两下,然后趴在榻上抬起头来看青槿,又再看看孟季廷,有些不满的皱起了小眉头。
孟季廷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拿了一个拨浪鼓给他玩着
青槿又问孟季廷道:“我们真的把业儿也一起带着去吗?他会不会太小了……”
孟季廷道:“没事,大不了多带几个丫鬟去。他现在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让他多看看外面的东西。”
青槿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