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乔到淋浴室将身上、头发上的白酒全部冲洗掉。
换上了牛仔裤、枫红色毛衣、黑色经典羊绒大衣、黑色低粗跟小皮鞋，未干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
脸上的黑天鹅妆容洗净擦干，露出干净白皙的素颜，表情冷厉，镜子里的双眸隐忍着厉光。
苏南乔走出化妆室后从舞会另一个隐蔽的小门走去，她听说小门那里有个楼梯可以直接上舞会二楼。
刚走到小门拐角，就听到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还有打电话的声音：“是的林总，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她呀，她就像只落汤鸡，哦，不落汤鹅一样，呵呵，是的呢，视频我随后发您，记者也安排好了……”
是林思曼助理的声音。
“好的，林总，待会儿就轮到您出场致辞了，好的……”
苏南乔从包里拿出新买的、原本是为入殓用的刮刀，握在右手，从拐角出来，一步步走上楼梯台阶。
小门的灯光本就昏暗，平时也少有人上下。
助理见苏南乔握着刮刀上来，吓了一大跳，红色的高跟鞋差点就踩不稳。
“苏总，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助理语调微抖地说着，整个人往后退了又退。
苏南乔缓步上台阶，却每一步都踩得重实，如剑芒般的杏眼直视着她，慢慢逼近。
助理双手扶墙，后退踩着上了两个台阶。
“你，你，你，要干么？我喊人了……”
“喊啊，最好是把林思曼还有现场几百个人，都给我喊来！”
苏南乔踏上跟助理同一个台阶。
那助理心虚得眼睛不敢看她，略低着头说道：“苏总，你知道的，我是给人打工的，领导安排什么事我只负责执行……”
“啪——”的一声，一个大巴掌落在助理浓妆艳抹的脸上。
助理捂着脸，解释的声音小得如蚊子般。
“啪——”又是一个大巴掌，“不经同意就把羊羊的照片暴露出来，等着律师函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南乔怒眼直逼她，厉声问道：“林思曼在哪里？”
助理摸着被掴的脸颊，低着头，嗫喏着没有回答。
苏南乔挺身就往台阶上走，助理往上跟了一步，“苏总你不能上去……”
苏南乔依旧往上走着。
“林总，林总没在上面……”
苏南乔顿住脚步，回头冷声斥道：“在哪里？”
“在，在……”助理将头低了低，“在她的化妆室……”
苏南乔转身下楼，往林思曼的私人化妆区走去。
此时的化妆间内，左言廷刚接完雷影的电话，正冷着脸质问林思曼。
“你让人在舞会做了什么？”冷声如冰雹般砸进林思曼的耳朵。
林思曼似乎早料到左言廷会问她，弯眉紧蹙，眼装无辜地柔声说道：“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想帮助南乔，她妹妹得了这种病，花销都是无底洞，我给她一千万可以帮她解决很多事……”
左言廷冷哼道：“你是觉得我拿不出这一千万？”
“你当然拿得出，一千万对你来说还不够零头，一千个亿你都拿得出来。她暂时是你的太太没错，你可以给她钱花，但是你别忘了，她那个妹妹不是亲妹妹，是她后妈的女儿，不是你左家的人。”
“这是我的事。”左言廷言语冷淡道，“羊羊是南乔最疼爱的，妹妹，在我心里也是左家人，我愿意给她花钱，帮她找国际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林思曼带着几分不满，语调升高，“所以你觉得我是在伤害她吗？我给她捐款，我想帮你解决一点小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主动去帮苏南乔，我热脸还贴了冷屁股了。”
两人聊到这里时，苏南乔刚好走到林思曼的化妆室门口。
她看到左言廷在里面，正要推门进去时，听到林思曼说道：
“言廷，我真为你感到不值，你随便找个什么千金小姐、时尚总裁我都不会这么委屈，苏南乔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长得也一般……”
苏南乔止住了推门的动作，继续站在门口听。
“她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一老一小，小的还得了绝症，是个无底洞，她呢，还是个入殓师，呵呵，普通人都嫌晦气避之不及了，何况左氏还是最大的豪门。我不要你接盘她的烂事，降低你的身份。如果你想帮她我能替你出面，一千万够了吧，不够再加一千万。”
林思曼接着又双眼脉脉地看着左言廷，伸手摸着他的领带说道：“言廷，你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对吧？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你不方便做的事我来帮你做。”
左言廷往旁边走一步，避开林思曼游走在他身上的手，跟她保持着距离，双手插兜看着窗外，语气冷厉道：“我这次是警告，远离南乔。你要再做出什么事来，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呵，你还记得旧情啊？”林思曼苦笑一声，“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旧情？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在你最绝望的时候选择离开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来吗？”
左言廷笔挺地站着面对窗户，表情冷淡毫无起伏，没有接话。
林思曼背对着门，伸手拉他的领带，将他拉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
苏南乔看到林思曼穿着华贵礼服、风姿绰约的背影，还有左言廷高冷的表情。
忽然，林思曼反手将礼服后背的拉链从上往下拉开，拉到腰部，露出一片雪白水嫩的肌肤。
她猛地将礼服领口拉下，拉到肩膀以下、胸口的地方。
左言廷闭了闭眼，把头别向一侧，冷冷低声道：“你干什么？”
“言廷，难道你忘了吗？还是你不敢看？这里，”林思曼食指重重地指了指自己胸部的心脏位置，“这里，是我对你不变的爱，也是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这个印记你不会忘的，对吗？”
左言廷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胸口处，冷淡的表情上忽而氲着几分疼惜，微蹙着眉头，眸光暖了一丝，伸手替她把衣服拉了上来。
又双手环过林思曼的腰肢，替她将礼服的拉链拉了上来。
迅速做完这些动作后，左言廷淡淡留下一句话：“记住我的警告。”
便朝着化妆室的门口走来。
苏南乔忙躲到一旁的拐角处。
看到左言廷扬长离去的身影，才从拐角出来。
方才两人的对话她全看在眼里。
包括林思曼评价她不配的那段话。
包括左言廷最后看向林思曼身体时，眼神里的迷离、复杂，还有几分不忍和心疼……
这些都隐隐刺痛着苏南乔的心。
她将刮刀横放咬在嘴里，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条黑色发圈，将未干的头发往上利落抓起，迅速绑了一个丸子头。
又将白旭然给她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
随后将刮刀从嘴里拿下，握在手里又紧了紧，阔步走向化妆室，一把用力推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