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带着嗟叹表情的石像,有了道道裂缝,嵌在其中的石头,亮了起来。
“这便算通过了考验?”不过是看了一个故事而已:“还是说,另有别的目的。”
方圆将石头取下,看着这具石像,对文冰和卫岑,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师妹,有了兴趣。随后看向了其他石像,它们之中,也封存着一段记忆吗?
拿着石头,方圆来到了石门前,方圆将石头按在了那个凹陷处,大小正合适,不多不少,完美契合。
一道道纹路从凹陷处蔓延,逐渐扩散到了整个石门上。石门亮了起来,蜿蜒的纹路,最终形成了一个火焰的图样。随后“咔咔”声响,石门向上升起,逐渐露出了里面。
只是一间简单的石室,石室内摆放着一张床,在床上,还有着一具白骨。
“难道这就是火尊的遗体?”方圆几步上前,想要将他观察清楚,同时心中警惕。从那段故事中可以看出,火尊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反而很是狭隘,难保他不会留下什么陷阱。
慢慢靠近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于是方圆仔细观察起了白骨。骨质晶莹,显然也是一名修炼者,但是在其头骨眉心处,有一道小孔,显然是因为这一处致命伤害,才会死亡。
“将一具白骨摆放此地,有何用意?”空荡的石室内,只摆放着这一具白骨,并没有什么宝贝,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单从白骨上,也不能看出他是不是火尊,从骨架上看,倒是有几分相似。
没有发现,方圆也没有去乱动这具白骨,于是退了出去。当他退出之时,那面石门再度发出轰响,缓缓落下,将石室严密闭合。而那石头,非但光芒没有散去,还映照向前方,显露出一片字幕来。
“非要等到一一兑现之时,才悔不当初。”
“这……难道是说,卫岑离开之后,文冰选择回到师妹身边,但是师妹并不同意,导致卫岑说过的话兑现?”方圆看其他石像的眼神,愈发带着跃跃欲试了。
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方圆想要继续看下去,这文冰究竟有没有将瓜强扭,这瓜甜是肯定不会甜了,但苦嘛,说不定会有一些。
最终,方圆选择了一座石像,这具石像上,火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带着元气,将手按在了石头上,顿时神魂颠倒,场景变化。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礼毕……”
鲜红的花朵铺满了整座山,从山脚至山顶,殷红一片。偌大的礼房内,宾客满盈,恭贺不断,在众人围观的中央,一男一女行夫妻之礼,拜天,拜已故去的师傅,再相互叩首,严格遵守古时普通人的婚礼。
待礼毕之后,新娘被送走,留下文冰陪着诸客。
一人上前恭喜:“在下恭贺前辈,一来突破通玄之境为尊,二来迎娶意中之人为妻。双喜临门,特奉上千年玄冰,讨个彩头。”
文冰抱拳:“多谢道友了。侥幸做出突破而已,至于前辈,万万当不起啊!”
连番恭贺下,一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前辈,既然已经修至通玄,怎能不取一尊号?”
文冰沉默,仔细思考了这一问题之后,才给出了回答:“家师已逝,伏火山却不能断了传承。既然道友提醒到了,我也在此做出一个回应。在下文冰,决定继承家师称号,为伏火尊者。”
“前辈有心了,自身腾达,却也不忘了教导自己的恩师,孝心可鉴日月,我等倾佩不已。”
“是啊!自伏火尊者故去之后,前辈固守在山,未曾离去过。听说还有一位师兄,却是一个白眼狼儿,伏火尊者养育了他,却在最需要尽孝之时,悄然消失。”
“我想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也是怕被人骂臭万年吧。”
……
阿谀奉承,恭维不断,文冰笑得很开心,很爽朗。从小到大,便一直被卫岑压在身下,师傅钟意他,师妹心属他,天下称赞他,而自己却要永远的活在他的背景下。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了,风声向己,他卫岑才是遗臭万年之人。
方圆观望这一切,心中并不平静,如果只是听说还好,现在他这位旁观者,几乎是代入到了这个场景之中,能够感同身受,知道文冰的真实面目,才越能感觉得到文冰的卑鄙无耻。
同时,心底疑问,就算卫岑已经离开,相处多年的师妹,也应该知晓文冰的为人才对,最终为何还是要选择嫁给他?
入夜,宾客们已被遣散,并没有闹洞房这一俗套,文冰喝了不少灵酒,走路都摇摇晃晃,一边放声高歌。这是他多少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身心愉悦。
从今天起,那个追求多年的师妹,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了。文冰忍不住大笑,又向着嘴里灌满一口酒,推开了房门。
方圆紧跟在文冰的身后进去的,即使接触到了文冰,场景也不会改变,还是会继续下去,他方圆不过一个虚幻之人而已。
新娘不是那么惊艳的美,却带着一种温柔,举手投足间,都能将人的心情安抚下来。见文冰酩酊大醉,她也没有讲什么礼仪,将盖头掀起,为文冰倒了一杯醒酒茶。
文冰握茶杯之际,手直接抓在了新娘的手上,新娘俏脸泛红,文冰忍不住亲了上去:“小织,我这辈子的运气,就是今天。我全部的运气,就是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房织皱眉:“把茶喝了,漱口,全是酒气,难闻死了。”
“好。”
当啷一声,铜杯掷地后,随着房织的惊呼声,还有被摔在锦绣床上的轻响,随后,衣衫翻飞,娇笑不断,方圆便欣赏了好一场大战。
那杯醒酒茶,并没有让文冰清醒,反而让他更加疯狂了起来,房织疼痛,双眼中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可是文冰并没有看到,而房织也并没有告诉他。
没来由的,方圆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痛,如万箭穿心。突然,喉中一甜,吐出口鲜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望着地面的血迹,方圆不敢置信,为何在这幻象之中,还能切身吐血。难道说,现实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着急,却根本不由自己,方圆只能看着他们抵死缠绵,心思已经投不进去,反而心口,越来越疼了。
房织的叫声越来越低沉,并非呻吟,更像是夜猫低吼,似在诉苦。而那文冰,不时捂着脑袋,紧接着却不顾其他,只想在房织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印。
“文师兄?”
文冰用着饿狼般的眼睛瞟了一眼房织,看不到对方的满脸泪水:“师妹,有什么事吗?”
房织道:“你说,卫师兄究竟去了哪里?当初他不声不响的离开,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
“他的离去我也很愧疚,可是与我,并无关联。”
“呵!”房织眼泪汹涌,方圆心却更痛:“别骗我了,师兄,当初潇河你与卫师兄对峙,我便在一旁观望,你们的一切,我都听了清清楚楚。”
“师兄,你恋我多年,我一直心存感激,可是,我也只是将你当做师兄而已,我真正爱的人,还是卫师兄。”
文冰仍不停止他的行为,说话都带着喘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选择做我的妻子,愿意让我对你进行摧残。”
“因为,我想做的,不只是杀掉你而已,而是要让你,愧疚终生!”
靡靡之音,疾风骤雨,瞬息间停止,方圆的心在之前砰砰乱跳,此刻突然静止一般,思维凝固。
一切如同回到了开始,房织为文冰倒茶之时,之前的种种,都不曾出现过一般。但软榻上的那片落红,却是格外显眼。
文冰没有去喝醒酒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后呆呆收了回去,之前的兴奋全部消失,或者说本就是他伪装的,用来掩饰他这么多年来的自卑,到现在才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为什么?”文冰的问题,却让房织一顿,文冰面露苦涩:“你忘不了他,我也忘不了。”
随后,文冰额头青筋暴起,火焰充斥了整个房间,此次方圆能够真实感受到从文冰身上散发出来的火热,连一次呼吸都接受不下。文冰拍案而出:“我懂了,这个世上,只能存在一人。”
房间被烧成灰烬,只留下了房织。
一个激灵,方圆回到了现实,猴子还在之前那里,欺负着一个不会动的石像。方圆摸了摸心口,并没有异常,那为什么之前会出现心痛的感觉。
回想一下,似乎有些不对。
“别骗我了,师兄,当初潇河你与卫师兄对峙,我便在一旁观望,你们的一切,我都听了清清楚楚。”
这是房织说过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那副场景之中,除却他与卫岑文冰三人外,哪里还有第三人,房织她不可能躲起来才对,除非她一直躲在水下。
不对,错了,对了!
他方圆,不就是那个第三者,不应该存在于那里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