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当初她曾进过宫,做过李承嗣的妃嫔。就凭这一点,她的家人也必定受牵连!
是她害了连家!
连家收留她、庇护她,她从未给连家带来荣光和富贵,反而给他们带去了灾难!
“刘逊?”季云裳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握成了拳头,“据我所知,这刘逊是刘温的义子,对吧?”
孟侍卫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晓,不由抬起了头,结果刚一抬头,就看到她美艳得令人脸红心跳的脸,大惊,忙又迅速低下头:“是!
刘逊原本对刘温很是孝顺,为人也谦和有礼。
但最近两年,因着刘家的几个郎君夺储之争越演越烈,刘逊似乎也生了夺储之心。
属下猜测,刘逊许是想要立下不世之功,以增加自己夺储的分量。
不出所料,刘逊该是想要拿下东都!
所以,属下斗胆,建议夫人早做打算。”
“多谢孟侍卫相告。”季云裳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阵,道:“既然已然禀报了陛下,那便等着吧。看陛下那边如何安排。如若有事,还得劳烦孟侍卫。”
孟侍卫听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忙道:“不麻烦,为夫人分忧,是属下之职责所在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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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未黑之际,行宫里的人各自在忙碌。
季云裳挥退了宫人,站在窗边,望着桌案前的海棠沉思。
自今日听那孟侍卫提到西京之后,她便有些神思恍惚。
她想家了。
想阿爹,想大伯母,想阿姐兰月,甚至还想起了连惜月。
可是,如今的西京城,被刘温所占,她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心里的悲伤如那春雨,连绵不绝。
尤其是看着那暮色一点点将天空涂满,一点点地将整个天地间都晕染成黑色,季云裳便越发觉着难过了。
不知站了多久,季云裳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她瑟缩了一下,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转身朝着床榻间而去。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袭来,季云裳一声惊呼还没有发出来,整个人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窗户里闪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轻如燕,速度迅捷,一下子闪到季云裳身边,在季云裳倒地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黑衣人看了一眼季云裳的脸,先是惊艳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这人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再迟疑,将季云裳扛在肩上,嗖地一声,蹿出了窗外,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人才刚刚消失,下一瞬,卜女官便从殿外走进来,唤道:“夫人,要传膳了吗?”
半晌,无人应答。
卜女官不由又唤了一声。
里面还是无人应答。
卜女官眉心跳了跳,顾不上规矩礼仪,大步走了进来:“夫人?夫人!!”
里面空无一人。
霎时,卜女官只觉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一边四处找人,一边对着殿外大喊道:“来人啊!孟侍卫!不好了!!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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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裳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半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头顶是茂密的树冠,脚下是青青草地,她整个人如今置身于一个树林里。
树叶的香味,花的香味,小草的清香味,交织在一处,有一种难得的惬意和清新。
她的对面,是一张熟悉的脸颊。
那是她从民间请的教习她武功的女师父------吕四娘。
吕四娘的旁边还有两个人,季云裳不认识,看那模样应该是功夫不错的武林中人。
这时,那两个武林中人当中其中的一个见她醒来,推了推旁边的吕四娘一把。
顿时,吕四娘醒了过来。
“季小娘子,你醒了?”吕四娘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朝着季云裳走了过来。
她为何要唤自己季小娘子?
季云裳带着疑惑,眨着眼看着吕四娘,笑了笑,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了这里?这是何处啊?”
吕四娘笑道:“别怕,乖徒儿,这两人是我的师兄,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实不相瞒,我们是师郎君请来保护你的!
师郎君你还记得吧?
威远县,以前和你做过邻居,威远县的主簿,师俨。”
听到师俨的名字,季云裳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是他?他怎地知晓我在洛阳的?”
吕四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季云裳的肩膀,道:“他可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呢!
你的事情,他基本上都知晓。
得知你在洛阳,他便央求了我们,想办法将你弄出来。
正好你那时要招个教习武术的女师父,我们觉着机会来了,便毛遂自荐。没想到真被你选中了!
我一直想带你出来的,但是行宫里戒备森严,两位师兄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次趁着刘逊之事,侍卫们被分了心,这才让两位师兄找到了可乘之机。
没想到就真的将你弄出来了!
怎么样?
开心吧?
欢喜吧?”
季云裳自然是欢喜的,她朝着吕四娘和那两位郎君行了一礼:“多谢师父,多谢两位师伯!”
吕四娘:“既然出来了,那咱们便走吧,快些离开这里。否则尉迟修的人找来,便麻烦了。”
“好!”季云裳笑了笑,“师父,咱们现在要往哪儿去啊?”
吕四娘:“自然是去楚国啊!”
季云裳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为......为何要去楚国?”
楚国,那是宁昭的地盘。
不,她不要去那里!
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已然没有脸面再见他了。
不,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师郎君一直都在楚国啊!他拜托我们来找你,如今我们找到你了,自然要将你送过去了!”吕四娘道。
季云裳只觉整个人都要炸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语无伦次地道:“他怎地在楚国呢?
他不是......
我忘了,他跟他一向交好,当初在威远县,他便是住在他的府上的......
怎地会这样......
我不去了,我回洛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