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煜瑾微微愣住,他机械的张开嘴,直直的望着言予浅,“浅儿......唔”
还没等淮煜瑾说什么,言予浅便猛地将那一勺粥塞进了他嘴里。
“张嘴。”这一口还没咽下去,言予浅便又送了一勺过来。
于是不一会儿淮煜瑾的嘴里便塞得满满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错。”看着淮煜瑾略微有些痛苦的神色,言予浅心里痛快极了。
她放下被淮煜瑾喝的空空的瓷碗,大功告成的拍了拍手,“那我先走了。”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言予浅便又回头道:“我明日还会来‘亲自’喂你吃饭的。”说完言予浅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言予浅的背影,淮煜瑾缓缓咽下口中的粥,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方才的言予浅,让他有种如今还身在乾州的幻境。
仿佛他们现在还如当初般甜蜜。
但淮煜瑾心里清楚的很,他和言予浅,早就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了。
最好的机会和最好的人,皆被他错过了。
“来人。”淮煜瑾出声道。
“吱呀~”不一会儿,国师便推门进来了。
“陛下您有何吩咐?”国师垂眸往旁边一瞥,果然看到了那碗被喝的干干净净的粥。
他心中不由得一喜。
他就知道,皇后娘娘是治疗陛下最好的良药,叫来皇后娘娘,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淮煜瑾盯着言予浅走远的方向,轻声开口道:“去将今日的汤药端来吧。”
“......陛下?您......”国师直起身十分震惊看着淮煜瑾,眼中满是惊喜,“是,微臣这就去!”
说完国师便匆匆跑出了宣德宫,他满脸欢喜,甚至在出殿门时还差点被那木坎给绊倒,但他却毫不在意,径直跑去御膳房,生怕他晚去一秒淮煜瑾便会改变主意。
只有他知道淮煜瑾已经断药好长时间了,因此淮煜瑾近几日的身子才会越来越差。
差到就连说几句话都会喘个不停的程度。
国师甚至觉得他们陛下挺不过这几日了。
可今日皇后娘娘只是来了一趟,便让淮煜瑾有了生的希望,可见皇后娘娘对于陛下的重要性。
言予浅连着几天去给淮煜瑾喂饭喂药,可淮煜瑾的身体状况却是一天不如一天,让那些每日来宣德宫的太医都连连摇头。
对此言予浅也是毫无办法。
她虽有那福星命格,可她不是神医,无法让如今的淮煜瑾起死回生。
于是她便只能看着淮煜瑾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帮淮煜瑾处理好朝廷的这些琐事,好让他,无所牵挂的走。
这几日,边境突然出现了一些异常,驻守边关的言闻璟和言靖察觉到有部分势力的异动,可派人暗中查询却又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因此言予浅忙的焦头烂额,白天也没有功夫再去宣德宫了,只能趁着夜里空闲的功夫去给淮煜瑾喂药。
忙的很。
可就算在忙,言予浅也从没有断过一天。
因为她答应过太后,要在这最后的时日里照顾好淮煜瑾,她不能食言。
这是皇祖母对她最后的恳求了。
批改完今日的奏折,言予浅还要赶着去宣德宫给淮煜瑾喂药。
她刚走到宣德宫外殿,便听到淮煜瑾在和国师商量着什么。
淮煜瑾的声音十分虚弱,“近几日何姝茜可有什么动作?”
“回陛下,何姝茜近几日倒是安生得很,没出什么岔子。”国师微微垂眸。
“看好她,时刻派人跟着她,一有情况立马来告诉我。”淮煜瑾沉声道。
“是。”
‘何姝茜?’言予浅有些疑惑,她不是早就被流浪了吗?怎会再出什么岔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国师便从内殿中走了出来。
看见言予浅,国师一脸惊讶和慌张去,似乎是怕言予浅误会,他急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方才我与陛下是在说......”
“不必告诉我。”言予浅淡声道,“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
毕竟他是淮煜瑾的人,自是什么事都向着淮煜瑾的,这无可厚非。
说完言予浅便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言予浅,淮煜瑾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喜欢的不得了的宝贝。
这几日,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候便是喝药的时候。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看到言予浅,光明正大的和她接触。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言予浅才不会觉得他麻烦。
虽然淮煜瑾知道这是言予浅对他最后的善意,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言予浅十分熟练的忽略掉淮煜瑾炙热的目光,拿起旁边的药碗,她一边舀着药一边轻声开口,“明日我便不会再来了。”
“为何?!咳咳咳咳咳......”一听她说不来,淮煜瑾急忙开口道,哪里知道那汤药竟顺着嗓子直直的滑了下去,将他呛的不行,嗓子火辣辣的疼,药的苦味在他嘴里蔓延开。
好不容易缓过来,淮煜瑾开口便是:“为何不来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可以改!!”
淮煜瑾的脸上满是恳求,语气也十分低声下气。
看着如此卑微的淮煜瑾,言予浅不禁有些怏然,她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淮煜瑾了。
从前的淮煜瑾,倨傲又矜狂,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更别提对别人如此苦苦哀求了。
可如今的淮煜瑾,作为堂堂东安皇帝,竟都不自称为“朕”了。
这得是经历了多大的落差。
一时间,言予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近几日边境出了些状况。”言予浅顿了顿,“况且,我问过太医了,如今你虽无法下地,但却早就可以自主进食了,早就不需要我了。”
“不!不是的!”淮煜瑾赶忙着急否认,“我需要你的,我还没好,我现在哪里都......”
“淮煜瑾!”言予浅猛地站起身,“我不是傻子!!”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才来看你,看在皇祖母恳求我的份上,我放下往日的恩怨日日来喂你服药,陪你用膳。”
“可是淮煜瑾,你不要自作多情,这一切都不是我应该做的。”
言予浅冷冷的看着他,“淮煜瑾,我看在你行动不便的份上每日来喂你用膳,你当我是傻子吗?装残废很有意思吗?你当真以为我还如前世一样,你用一用苦肉计我便会原谅你?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