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微微喘着粗气,“陛下近几日身子越来越差,再加上陛下又不肯吃膳食......昨夜陛下的胸口疼的睡不着,今日便突发心绞痛。”
“......这是什么毛病。”言予浅冷哼一声,“命都快没了还玩这矫情的把戏。”
“那皇后娘娘您......”国师抬头望着言予浅。
“走吧那。”言予浅站起身,“去看看你家陛下死了没有。”
言予浅故意呛了他一句,但国师却未回一句。
他心中明白,皇后娘娘总是会心软的,不管是对谁。
不然倘若她当真对陛下有彻骨的恨意,如今恐怕早就对他下手了,绝不会将陛下的命留到现在。
乘着明亮的月光,言予浅跟着国师到了宣德宫。
时候已经不早了,可宣德宫内还连着彻夜的灯光。
“皇后娘娘请。”国师为言予浅推开殿门,“陛下就在内殿。”
言予浅:“......”
敢情她来了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言予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走进内殿。
宣德宫内冷冷清清的,四处弥漫着一股寒气。
像是压根就没人住一般。
言予浅径直走过去,看着正躺在床上一脸紧蹙眉头的淮煜瑾。
“你为何来了?”一见言予浅,淮煜瑾面上痛苦的神色舒缓了几分。
“我为何来你不知道吗?”言予浅冷哼一声,“国师说你近日浑身不舒服,毛病多得很,我便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现在看来......”言予浅四处打量一番,“他说的的确不错。”
如今的淮煜瑾,浑身上下消瘦了一大圈,哪里还有往常的威风。
淮煜瑾微叹一口气,无奈的轻扯嘴角,面上满是牵强的笑,“浅儿,你又在说玩笑话了。”
她向来如此,越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把话说的越发难听。
淮煜瑾心里十分清楚,言予浅这是在可怜他了。
这个无比心软温善的言予浅,又在心里偷偷难过了。
听到淮煜瑾的话,言予浅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瞬酸楚,但被她瞬间掩饰。
你看言予浅,是个人都知道你心软好说话。
“谁在看玩笑?”言予浅直直的看着他,“淮煜瑾,我巴不得你现在马上就死在我面前,好与太后在地底下做个伴。”
说到太后,言予浅更加愤恨,她太想替太后鸣不平了,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浅儿......”淮煜瑾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走进殿内的宫女给打断了。
“陛下......”那宫女小心翼翼的走进内殿,“您该用晚膳了。”
“......先放一边......”
“拿过来吧......”
言予浅和淮煜瑾同时开口道。
那宫女端着膳粥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还是将粥双手递给了言予浅。
在她看来,如今的宫中皆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甚至就连陛下都得顺着皇后娘娘,那听皇后娘娘的准没错。
言予浅接过那粥,“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那宫女欠了欠身便轻声走了出去,甚至还十分贴心的替他们带上了门。
“......”一时间殿内便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言予浅端着粥望着淮煜瑾,“......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喝粥?难道还等着我喂你啊?”
淮煜瑾望着言予浅手中的粥,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准备起身。
国师没有告诉言予浅的是,淮煜瑾因为胸口受伤所以行动十分受限,平日里就连吃药都需宫人一勺一勺的喂着,更别提吃饭了。
可淮煜瑾明知自己无法自行用膳,但他还是费力的坐了起来,从言予浅手中接过那粥。
他不想让他的浅儿为难。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言予浅知道如今的他竟如此无能,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
那粥明显是刚熬好的,此时还散着热气。
淮煜瑾端着这滚烫的粥,用勺子慢慢的搅着。
见他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言予浅终于忍不住了,“怎么现在吃个饭还犹犹豫豫的?你再不吃我可走了?!”
真是在这浪费时间。
言予浅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国师和淮煜瑾计划好在这耍她?
“......”言予浅一着急,淮煜瑾这才用勺子舀起一一勺粥慢慢的往嘴里送。
可还没等那勺热粥送到他的嘴里,淮煜瑾手一抖,那粥便全数洒在了他身上。
这粥本就滚烫,热粥落在皮肤上的一瞬间,便将他的手烫的通红,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言予浅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她上前一步从淮煜瑾手中拿过那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饭都不会吃。”言予浅拿了一块着了水的方帕覆在淮煜瑾被烫伤手上,“拿不住你不会和我说吗?”
“......”淮煜瑾微微垂眸,“朕不想麻烦你。”
言予浅无奈的看着他,反问道:“你现在不就在麻烦我吗?”
淮煜瑾耳朵微微一红,“......抱歉。”
言予浅从外殿中找出烫伤膏,用白色方帕包裹着给淮煜瑾敷上,她一边忙着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现在知道道歉了?那之前干嘛去了?你的脑子是被狗给啃了吗?”
等言予浅把这一片狼藉收拾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淮煜瑾躺在床上看着言予浅忙来忙去,他心中十分痛恨自己。
如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命宫女将淮煜瑾弄脏的衣服送到浣衣司,言予浅身上竟出了一层薄汗。
“要不是你快死了,我现在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说完言予浅转头便要离开,方才她饭都还没吃便被国师叫了过来,忙活了这一阵,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言予浅感觉自己现在马上就要饿死了。
可她刚一转头便看到了方才被她搁在桌子上的粥。
“浅儿,就当我替他赎罪了,让煜瑾安安稳稳的走完最后这一程吧。
皇祖母跪谢。”
言予浅的脑海中又闪过了太后临死时写下的那封信。
算了,言予浅在心中浅叹一口气。
死者为大。
于是言予浅又重新端起了那碗粥,走到淮煜瑾床前。
她舀起一勺粥递到淮煜瑾嘴边,“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