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男人来这种地方能干什么呢?
秦怜映恍然若失,胸口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舒服。
她本以为这般模样的少年不该和那些龌龊的男人一样的,最起码他不应该来这是为了那种事……
可是少年一开口要的花牌就表明了他的来意。
秦怜映咬了咬牙,扭头对宫女道:“去找门口的妈妈,跟她说那红牌我要了。”
“公子……”宫女还想挣扎一下,但在看到女孩眼里的坚定时,到底是不敢再违背公主的意愿。
不情不愿地去寻刚刚的老鸨了。
迟轻趁着这个时间的空暇眯眸打量了这楼里的构造一番,中空外部呈回字型,明明还是白日,在这里消遣的客人却已有不少。
“哎呦呦,不是奴家不给您这牌子啊,您都还没见过灵儿的模样,这样贸然让您花了这冤枉钱,可不就是罪过……”
“少废话,直接开价,本公子就是愿意撒钱不成?”
秦怜映被少年的冷淡态度伤到,此时心情也相当暴躁。
老鸨讪笑两下,伸出了两根手指:“灵儿一天要这个数。”
“不就是……”二百两银子么,秦怜映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是还没等她摸出银票来,另一边就传来了骚动声。
“这是楼里新来的妞?长得不错啊,来陪你大爷喝两杯?”
不知道哪来的一个满身酒气醉醺醺的男人眼尖地发现了站在门口角落处默不作声的两人,他当即一眼看上了面容精致雌雄莫辨的迟轻。
但是还没等他再说上两句,一个黑影在他面前闪过,他伸出的那只手竟然直接被匕首划破几近见到白骨。
这还是朝云怕给迟轻惹来麻烦,手下留情的结果。
“你!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伤了爷!你知道爷是谁吗,爷能看上你的这点姿色是你的荣……啊!!!”
面相猥琐的男人扭曲了一张脸,痛苦地捂着自己滴血的手指,同时还不忘对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叫嚣。
但他的脏言脏语都被朝云眼疾手快的又一刀插回了肚子里。
迟轻捻了捻指尖,似乎是有些反应缓慢,绝艳的面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有些淡漠地垂眸看着这个不长眼的男人。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称爷?”
迟轻向前两步来到男人面前。
朝云不想让这人跟他家主子一个水平线,便直接对着他的膝盖来了一脚,男人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男人已经痛到呼吸困难,眼前渐渐被地上晕开的血迹模糊,全然失去了刚刚调戏和嚣张的模样。
他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一双精致的黑色靴子不紧不慢地走来,金色的纹路自下而上蔓延,妖娆而诡秘地攀附。
迟轻舌尖抵了抵上颚,强行压下刚刚一瞬间升腾而起的暴戾,用脚尖挑起这男人的下巴。
此时的她倒是带了点笑意,似笑非笑,却如死神来收割自己要带走的人那般对待将死之人的喜悦。
“让本王想想,你这张脸确实有些眼熟……哦,你不会是李侍郎家里的人吧?”
“本王”两个字一出,原本乱糟糟的周围瞬间陷入寂静。
男人在这一瞬间也瞪大了双眼,面色惨白,身体都开始无意识地发颤。
这少年的年纪,能自称本王的,恐怕只有传说中那个性情孤僻但在短短两年内就撑住了程家的小摄政王了。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震惊过后,突然有人反应过来立刻跪下。
有了第一个人跪,自然而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周遭人便全都跪下了,站着的只剩迟轻朝云,还有人群之外的秦怜映三人。
迟轻沉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淡淡金色,她垂眼看向地上的男人,抬起的那只脚放下,直接碾在了男人流血的那只手上。
男人惨叫出声。
但……【轻轻!】
黑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这让迟轻的身形顿了顿。
她眨了眨眼,有些嫌恶地挪开位置,原本干净漂亮的靴子底边也沾染了血渍。
【轻轻,你没事吧?】黑猫有些担忧,刚刚迟轻的精神海突然起了波动,甚至开始沸腾,以至于它在刚才发现迟轻状态不对劲时失去了和她的联系,没能提醒她。
但是现在没什么事了。
精神海重归死寂,迟轻微微抬头,指尖压了压太阳穴。
“你可以滚了。”她没有再看那地上的男人一眼,而是转过头去看向秦怜映。
秦怜映呆呆地站在人群之外,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害怕,她一只手有些局促地抓住自己的另一只袖子,像个小可怜一样。
但在人群中还是极为突兀。
迟轻低笑出声,悦耳的嗓音仿佛救命的赦免令,让周围一圈大气不敢出的人们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这摄政王传说中是个铁腕,如今看来也是相当狠戾,这样喜怒阴晴不定的高位者谁能不害怕?
“都起来吧,本王来此只是想见识见识京城第一美人万灵儿小姐,你们只当本王不曾来过。”
说是不曾来过,可在场总有那么些呈口舌之快的闲人,日后到处宣扬摄政王爷也沉溺在了那醉芳楼花魁的温柔乡之中。
只是亦有人对此好奇,或许万灵儿之前姑且算得上京城第一美人,但如今迟轻的抛头露面让更多人意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对比少年的那副宛若上天宠儿般完美的容颜,就连万灵儿也显得黯然失色,乃至于沦为庸俗。
因此也有后人以此为调笑,王爷逛花楼,怕不是要这些女人倒贴银子才能作陪。
迟轻不知道外面迅速发酵起来的风言风语,又或者说她是知道的,但并不在意。
万灵儿的花牌到底是没让小公主来请,兴许是她的真实身份吓到了小姑娘,对方在和她对视过后便异常凌乱地直接扯了小宫女离开。
那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虎豹豺狼追赶,慌里慌张地逃开了。
迟轻有点莫名其妙,她绕开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跟着笑得像秋日菊花般灿烂的老鸨上楼。
在心里问黑猫:“之无,那小家伙怎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