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肖彻的说法,后面的事情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只是……”
沈知安看了眼几人的脸色,才斟酌着用词,“肖彻为何会迫不及待对我们出手?”
天知道他完全不想参与这场讨论的,眼前这三个人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兄长在调查北地王,或许他们也察觉了?”
“肖然想推他出来替死,好让其他两个产业沉入水底,可肖彻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听他摆布呢?”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有知道肖家几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理解肖彻的行为吧。
总归肖彻已经被抓,朝廷很快也会派新的郡守来管理冯翊郡,至于北地王一家,既然冒了头,就会一直被人盯着。
“公主,雍州刺史到了。”
这雍州刺史府位于天水郡,离冯翊郡不算远,如今冯翊郡郡守下马,他必定要赶来收拾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拖家带口”的来了。
景荣戴上帷帽,与其他人一起往前厅去。
刚进门呢就看见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喝茶的雍州刺史。
景荣也不看他,径直就往里走,在主位上坐下。
“臣雍州刺史刘寿拜见公主。”
那刘寿双手拱起,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他身后的几人也都俯身行礼,看着还挺恭敬的。
景荣坐在上方,随手扯了扯衣摆,理了理帷帽,这才看向他。
“刘大人免礼,请坐。”
“本宫记得,冯翊郡原先的郡守也是姓刘,莫不是与大人有关?”
刘寿一听这话,作势又要起身行礼,景荣直接手一摆,示意他坐着讲就好。
“臣惶恐,这刘泰正是臣的族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谋害公主,实在是万死也不为过!”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泰动的是他的女儿。
“刘大人不必惊慌,刘泰一事已经交由京城刑部主管,已经派人押送入京了,当务之急是郡守一职的空缺。朝廷的任命怕是没有那么快,刘大人可想好先交给谁暂代?”
帷帽下,景荣脸上笑意明显,不过眼底带着精光,明显是在试探。
“按照惯例,可由郡守之下的主事暂代。”
刘寿说完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景荣的反应,只是隔着帷帽,他又怎能看清。
景荣没有接话,站在一旁的林肆很识相地开口了,“刺杀公主不是小事,郡守府上下均已免职,全部押送入京,家眷扣留。”
“是,是……”
“本宫看刘大人此行带了不少人,不知是何意?”
景荣目光转向刘寿身后站着的几人,不多不少,两男两女。
“回公主,都是臣的儿女。长庚,过来。”
四人中穿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走出,朝景荣行礼。
“雍州刺史府刘长庚拜见公主。”
“长庚是臣的长子,做过即墨县令,公主觉得由他暂代可好?”
那刘长庚长的倒还可以,剑眉星目的,若是忽略他一直往景荣身上瞟的眼神就更好了。
谢晰不动神色地走上前,接过青萝手里的茶盏递给景荣。
这一个动作就把刘长庚的眼神挡住了。
帷帽下,景荣偷偷笑了一下,平静地接过茶盏,看向刘寿,“既然做过县令,想来一应事务还是熟练的,那便有劳令公子了。本宫已嘱咐柏水县令从旁辅助,如此便好。”
景荣当然不可能把整个冯翊郡的事务全交给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些天也从郡中几个县调了些人过来一起用着。
“若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他便好。”
景荣说的他指的是谢晰,毕竟他马上就要上任安定郡守了。
“是。”
“还未请教几位公子?”
刘寿在刚刚景荣进门就留意到了,这三个人瞧着都不是普通人。
“京城谢氏谢晰。”
一听谢氏,刘寿便一脸惶恐,还带着可疑的谄笑,“原来是公主的母族兄长,失敬。”
刘寿赶紧让刘长庚往后站,看向林肆,“想来这位是武威郡公林公子了?”
见林肆点头,刘寿额上的汗也快滴下来了,轻轻出了口气,转向沈知安。
这位倒是不用他问,笑着抱了拳,“在下京城沈氏沈知安。”
“沈家?这京城提督沈无恙沈大人是……”
“正是家父。”
刘寿已经腿软了,幸好坐在椅子上不至于出丑。
这个刘泰到底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京中勋贵都让他得罪了个遍!
刘泰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呢,身后另外三位已经按捺不住了。
“雍州刺史府刘长岳拜见公主。”
“小女刘长沃,小女刘长沛拜见公主。”
那刘长岳也就罢了,另外两个姑娘的眼睛都要贴到他们三人身上了。
说是拜见公主,眼睛都没正眼瞧她。
被这一打断,刘寿也是回过神了,指着两个姑娘说,“臣想公主一人难免无趣,便带了两个女儿过来陪伴公主,也能说说话。小女粗笨,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刘大人有心了,既是如此,两位姑娘就先留下吧。青萝,你命人去收拾两间屋子给两位刘姑娘暂住。”
码头那边已经准备了两艘船,景荣已经命人把一些货物先行运往安定郡了,如今他们倒是不急着走了。
刘家那两个姑娘,天没亮呢就起床了。一个下厨一个摘花,等到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景荣都闻到饭香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朦胧着眼,接过青萝递来的帕子洗脸,又毫无形象地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走到梳妆台前。
“刘家那两位,大姑娘一早就下了厨,不让我们的人靠近。”
青萝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拿过梳子轻轻梳理长发,“公主可要注意点形象,不然让几位公子看了去可丢脸。”
“我又不在他们面前这样,早起谁都是这个德行的。好青萝,要梳个单螺髻。”
青萝摸着景荣的头发,细细看了一下,“公主近几日掉发有些多了。”
话说着呢,还从梳妆台柜子里取出一些做好的发片比划了一下,这才开始梳头。
“睡不着……”
这几次做梦总能看到满地血污的模样,惊醒了闻了一下带着迦南香的帕子又睡下,不多久又醒,夜里总是反反复复个几次的,哪能睡好。
“公主,刘大姑娘来请公主用膳。”
屋外另一婢女隔着门说话,景荣正挑着钗子呢,举着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微微转头,“让刘姑娘先用吧。”
“你说这个怎么样?”
景荣手里拿的是一支素银发钗,钗头是一颗珍珠。
“单钗太素了些,换华胜吧。”
说着就从盒子里扒拉出一支红宝石华胜,景荣也不管了,就随她装扮去了。
食厅内,刘长沃端坐在一边,含羞带怯地看着沈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