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晚上。
李香凝对着铜镜做花红。
她虽画着喜庆的妆色,却难掩脸上的愁容。
今天已经是皇上给的最后期限了,如果还是拿不到利民煤业一半经营权的话……
其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前几日她曾多次出言暗示,李诚总是装傻充楞,不接她的话茬。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话给他挑明了。
李香凝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
可是说出的话来,却不似她的嘴唇那般娇羞。
“该死的李诚,你个舍命不舍财的家伙。”
“老娘都牺牲这么大了,如果你再不上道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唐朝不愧是历史上最繁华的朝代之一。
虽是唐初,却已然有了贞观盛世的风采。
一路从朱雀大街行至巷尾,两旁挂满了灯笼,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迷题。
灯笼下方是摆摊的商贩。
交上十文钱,答对灯笼上的题目,便可从商贩哪里选取自己心仪的礼物。
猜灯谜这一活动,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兴起的。
在中国历时上千年,经久不衰。
是百姓们最热衷的活动之一。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夸张。
李诚忽的想起了一首古诗,放在当下情景最是适合不过了。
东南,三吴都会,长安自古繁华。
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琦,竟豪奢。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
二人约定在一座桥头见面,李诚早早的便在哪里等候。
良久,李香凝这才姗姗来迟。
忽见其身着浅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
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鬓,随意的戴上浅紫腕带。
腰间松松的绑着浅绿色宫涤,头上斜插着一支简单却不俗的步摇。
眉心一点朱砂,卓越的身姿娉婷。
唯一有些煞风景的是,她手里竟还提着一把杀人的剑。
李诚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李香凝走到近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诚连忙擦了擦口水,心虚道,“没,没看什么。”
“你今天怎么这幅打扮?”
李香凝小女人姿态的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李诚摇了摇头,“不好看!”
“你脸上那抹的什么啊,跟猴屁股似的。”
“呸!你才猴屁股呢!”李香凝气的直跺脚,暗怪李诚不懂得欣赏。
李诚却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在哪里喋喋不休道,“真的,你看你抹的这胭脂,红而不透,就像一张红纸粘在上面一样。”
“还有你嘴上的口红,颜色太松散了,气晕不够贯通……”
李香凝气的扭头就走。
这下李诚着急了,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解释,“别生气啊,回头我送你一管口红,你试试,就知道我没有在说假话了。”
……
二人你追我赶的在人群之中穿梭。
李诚紧赶慢赶,这才追上了她。
“真生气啦,我就是开个玩笑。”
李香凝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好笑好么。”
“嘿嘿……那我给你说个好笑的。”
李诚道,“请问,把大象装进柜子里,总共分几步?”
李香凝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疑惑道,“你这是笑话么?”
“当然,快回答我,总共需要几步。”
李香凝若有所思,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哈哈……总共需要三步,第一步,把箱子打开,第二步,把大象放进去,第三步,把箱子关上。”
这个在后世烂大街的笑话,在古代似乎也不太好使。
李香凝翻了翻白眼,“无聊!”
“咳咳……”
李诚咳嗽了两声来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不好笑?没关系我还有。”
“森林里举办动物大会,请问那个动物没有参加?”
这次李香凝很是配合道,“猴子?”
“不是。”
“马?”
“不是。”
……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都没有答对,嗔怒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是什么。”
“是大象。”
“啊?为什么?”
“因为它还在箱子里关着呢!”
这一次终于是将李香凝给逗笑了,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就失了仪态。
李诚趁热打铁,问道,“现在开心了,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李香凝又怎能轻易的饶过他。
举目四望,却见前方有一高台。
上面站着一位精神奕奕的老者,正在泼墨作画。
画中一派繁荣之景,上题长安风雪四个字,恰合当下的景色。
下方围了许多的学子,口中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
“好,画的太好了,不愧是阎大家的画。”
“我若能得阎老一半的真传,终身受用不尽。”
“妙笔生花,不愧是阎大家啊!”
那老者落笔之后,笑呵呵的对台下众人道,“今日正直上元佳节,老夫也来凑个热闹。”
“我这里有一副上联,如果谁能答上来的话,我这幅长安风雪,便送给他了。”
……
李香凝指了指那副画,对李诚说道,“我要那副画,有了它我就不生气了。”
那老者说了,只有对上他的下联,才能得到他的那副画。
李诚对对对子不是很在行,而且文人风骨,想必给那老者多少钱,那副画也定然是不卖的。
一时间,他暗自嘀咕了起来,既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
这时,那老者已然将上联写了下来,挂在了台上。
他出的是一个同音联,烟沿艳檐淹燕眼。
李诚当时就眼前一亮,他虽对对对子不拿手,可不代表一点不会。
对于这种同音联他见的多了,只要你学过拼音,懂得平仄音节,对起来简单的很。
当下他神情一傲,“说好了,给你那副画之后,可不许再生气了。”
“当然。”
得到了李香凝的首肯之后,李诚自信的走到了台上。
冲着老者一躬身,“这位先生,小可李诚,有礼了。”
那老者呵呵笑道,“原来是李公子,难不成你这么快便有了下联?”
别说,台下还真有认识李诚的,起哄道,“先生怕不知道这人是谁吧,他只是利民煤业的一个跑堂的,他能有什么下联。”
一个跑堂的,自是被这些文人所不耻,当下便有人哄她下台。
“快点下去吧,莫要在这里耽误我们的时间。”
“就是,一个臭跑堂的,懂什么对子。”
此时,李诚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动了三分火气。
“怎么,你们对不出,就觉得我也对不出么?”
“倘若我对的出来,你们又当如何?”
台下一个头戴绿帽的学子,属他最能闹腾。
见李诚呛火,便高声道,“你若能对出来,老子就拜你为师,怎么样!”
李诚苦笑一声,“我可不想要你这个蠢徒弟。”
“不过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我若不应,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你了。”
“那我便应下了。”
那绿帽嘿嘿笑道,“一个臭跑堂的,倒是牙尖嘴利。”
“可如果你对不出来,又当如何?”
李诚悠然道,“你待如何?”
“如果你对不出来,那就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敢么?”
“有何不敢。”
绿帽男自诩胜券在握,生怕李诚反悔,急道,“那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