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才有时间打扫战场，靺鞨军的尸体，李寿很大方交由他们自行处理。
军中主营，李寿看了眼十多个靺鞨军中高层，叹声说：
“这是一场不该有的战争，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在处理你们的问题上，我曾和父皇商量。让你们自行选择，如果真不愿投我们，我们不会勉强。但绝不可与我们为敌，犯我边界。”
加上赶来的一万人，耨萨延寿带了近十万人来。
现在活着的，大概还有三万几千人。
死了至少六万人，这仇恨太大，李寿也不知该如何来弥补，只好又用上忽悠。
一些傻瓜信以为真，一个后来的年青将领问：
“殿下真让我们自行选择？”
李寿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可惜你们参预了这次的战争，不瞒你们，我军也伤亡惨重。至少有两万将士，死于你们之手。这笔血债，你们如何偿还？”
这几场仗，唐军战死的人数只有几千。李寿说成两万，总算让这帮败将高兴一回。
图道明说：“战场之上，那有什么血仇血债？我们也是高句丽一份子，难道不应该帮他们？”
“你们要是出于卫国之心，倒也没什么。”李寿看了麻木的那克隆一眼：
“可惜你们并非出于那些心思，你们只是想打败我们，让高句丽同意你们的建国之请。你们为自己的野心，不但让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还害了我军。事到如今，是谁之错？”
李寿已从那克隆那里，知道高句丽和靺鞨的条件。
终于让他们无话可说，李寿的道理有了，感觉心里也好受许多。
“任何人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耨萨可汗虽错了，但他是个英雄。他后来总算明悟，让大家投我大唐。他虽已死，我们不能有负于他临终所托。我招大家来，希望大家能想明白。投我大唐，绝不比你们自己建国差。”
李寿随后给了这帮一大堆的保证，总算让他们得到一些安慰。乌坦化问：
“殿下如何待惠将军他们？”
李寿已知道，那克隆是北方的军师，惠真是总元帅。
在军中的影响力，比那克隆还大。
李寿也估不准惠真如何选择，看了一圈，将目光落到好同志那克隆身上：
“那大人以为，惠将军知道这里的事后，会不会听从耨萨可汗的遗愿？”
李寿张口遗愿闭口遗愿，扯耨萨延寿的大旗，就是想将这帮人套牢。
事后李寿上奏朝廷，李世民没小气，封耨萨延寿为可汗，以表彰他投大唐之心，只可惜表彰错了。
那克隆呆呆转过头看向李寿，身子突然向后倒去。
“那大人，”李寿此时没顾得上可能存在的危险，将那克隆扶住。
一番检查后，对门口的侍卫说：
“去将我的特效救命丸拿颗来。”
十多个俘将，仅有一半才双眼大亮。一半的人，根本没听过特效救命丸的大名，让李寿暗道可惜。
那克隆的病，并不需要特效救命丸。当然，吃这药绝对比其它药好得更快。
李寿为了收买人心，才准备浪费一颗。
一颗珍贵的特效救命丸浪费后，李寿让人将那克隆扶去休息，没忘记收买人心，自己给自己捧场：
“特效救命丸虽难制作，比起那大人的命，远不算什么。大家也一样，如果大家有需要，我定不会吝啬。”
“多谢殿下，”图道明知道特效救命丸的大名，总算被李寿打动：
“听说殿下医术无双，特效救命丸更是第一神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军师吃后，他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总算有人捧场，李寿点头致意：
“那大人之病很杂，有年老体衰之症，也有脑袋上的病。如果不加以治疗，只怕难活两年。他吃了一颗特效救命丸，病已好小半。我会再给他弄些药，保证他药到病除。”
李寿又出卖一回医德，那克隆的病哪有他说的严重？
那克隆可谓心身疲惫，加上内疚、忧心等等，才晕过去。
李寿这一吹，有些聪明的人，开始为自己以后打算。
图道明回答李寿刚才的话：
“惠将军是室韦族人，对可汗非常忠心，他应该不会有违可汗之意。但这几战的伤亡不小，加上可汗也不在了。此事，还得派人向惠将军多做解释。”
李寿点点头：“现在国内城还有多少兵马？那里的事况如何？”
这事图道明最清楚：
“国内城还有六千多兵马，高军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余的全是我们的弟兄。殿下放心，就算我一人去，也能让那里变成大唐的城池。”
……
惠真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听起来像个和尚名，长相和出家人没任何关系。
惠真身材高胖、长着一对不大不小的圆眼，看人总带着笑容。
现在的惠真，脸上的笑容已消失，有的只是忧虑。
“将军可是在担心可汗那边？”
问话的是燕归来，燕归来在高句丽受到冷待，惠真对他很不错，十分礼遇。
惠真仍未想通：“十万兵马，怎么会在万昌大败？”
燕归来说：“和李寿作战，这样的结果不足为奇。他善于用计，当初我们在落日城，同样有近十万兵马。结果被他将大王挟持，不费一箭就将那里占领。”
惠真十分不解：“这次可汗并未被挟持，他们怎么会败得如此快？”
来向惠真传信的人，一直在明义城，并未去万昌。
只知道耨萨延寿败了，如何败的并不知道。
这事没人能回答，同在一起的刘儒问：
“惠将军，如果可汗真是大败，你们有何打算？”
惠真正要说话，一个熟人骑到他面前。
“庚将军，你不是在守万昌吗？怎么？”
来的中年将领名叫庚邦西，是原万昌守将。
也是和那克隆、乌坦化密谋耨萨延寿的人之一。
那克隆的身子不好，李寿没忍心让人家再去奔波。
庚邦西因为没参预万昌之战，状态很不错。
李寿给他检查完身体，他主动提出来跑一趟。
“将军，我军败了，可汗他已自杀。”
听到的人瞬间呆立当场，燕归来的反应很快：
“怎么会这样？国内城不是还有一万多兵马？”
庚邦西将几战败的经过说出：
“唐军太利害了，就算硬拼，我们也远非他们敌手。以他们的实力，打败我们、灭高句丽是迟早的事。一旦与他们为敌，它日兵临鲜余，我们将会有灭族之危。可汗在临终前，让我们归顺大唐。只有做了大唐人，才能免除灭族之危。”
“绝不可降，”燕归来急了：
“他们并非不能战胜，这些败仗，皆是你们自己造成。走河梁道那样的险地，你们也会中伏？不明唐军兵力，就跑去攻人家的城？他们的兵力不在你们之下，你们赶到那里已是疲兵，在他们的地盘，又在晚上？岂有不败之理？”
这些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靺鞨军败在什么地方。刘儒也叹声接道：
“这几仗之所以败，的确是你们之责，非他们的兵不可战胜。你们要是投了他们，会变成第二个百济。到时人也好地盘也好，都会变成他们的。你们这些人，也只能老死异国它乡，想落叶归根也难。”
庚邦西不担心，李寿给他保证过，他可以选择在当地为官为将。
和大唐一起，建设他们的家乡。
“将军，这是殿下给你的信。殿下说了，几千年前，大家都是各自势力之人，现在不也慢慢走到一起？天下诸国，迟早会统一在一起，这是天意，没人可以阻挡。将军要是有心，他可以好好和将军谈谈。”
可怜的惠真，虽管五万大军，来这里一箭都没能放。恨声说：
“好，我这就去国内城见他，看他如何与我谈。”
庚邦西的高兴劲还没到顶，惠真被刘儒和燕归来拉到一旁。刘儒说：
“就算可汗死于自杀，也是为李寿所逼。至于他临终前说些什么？只有天知地知。将军要是也想重蹈覆辙，尽可去见李寿。”
惠真不解问：“刘大人为何一说？”
刘儒和燕归来一样，都是李寿坚实的仇人。
“听庚将军的口气，他们都已投了李寿。你去见他，要是他们出面劝说军中将士，那些将士听你的还是他们的？李寿最是阴险，为了让军队投过来，他会除掉所有绊脚石。”
惠真呆了片刻：“那我们就去攻国内城，替可汗他们报仇。”
“那些人已投李寿，去之难回。”刘儒想的很多：
“为今之际，可回鲜余城。联合北方诸部，可与李寿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