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翟都已被几盆冰水浇清醒。
翟都虽好色,胆子不大,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被带到李寿面前,连同身子也向李承乾跪下。
“小人绝没有意图不轨,太子爷明鉴,太子爷明鉴。”
李承乾的脑袋也没转过弯来:“你姓翟,怎会是柳风铃的哥哥?”
翟都不敢乱认:“小人是翟青鸾的堂哥,翟青鸾就快嫁给越王了。太子爷,你看在越王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你是墨家人?”
问话的是杜荷,杜荷和李承乾一样。李寿越得意,他们的恨间就越多。
现在,杜荷已完全坐上李承乾的贼船。
“正是墨家人,听说五叔公和翟青鸾在这里混得很好,想来投靠他们。”
李承乾和杜荷对望一眼,眼中露出深深的狂喜。李承乾问:
“你会做手箭?”
“会,”翟都想也不想就说出:
“那东西虽难,还难不到小人。要是太子爷需要,小人可以为太子爷做一个。”
李承乾激动站起,用眼睛将杜荷打住。
“翟青鸾她们,知不知道你来京城?”
翟都脸色有些为难,杜荷警告:
“在太子殿下面前,绝不能说假。你要敢说假,就算柳风铃也救不了你。”
“小人不敢说假,”翟都刚才怕说真话,李承乾不给面子。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将他今天去越王府,被气出来的事说出。
李承乾差点没给翟都跪下,来个八拜之交。
亲自将翟都扶起,对着旁边的侍卫一阵狂吼: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翟兄,等会才收拾你们。赶快去将我的衣服拿来,给翟兄穿上。再烧几炉火,让翟兄烤烤。”
翟都被震懵,还不止这些。
几个美女,给翟都擦干身子,全程有李承乾和杜荷陪同。
两人已看出,翟都好色的性格。
再次来到大厅,大厅已温暖如春。
李承乾向翟都行了个大礼,翟都赶忙避开。
“太子爷,使不得。”
“使得,”李承乾说:
“下人不懂事,让翟兄受惊了。翟兄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却能如此朴素,李承乾万分佩服。翟兄可愿与我兄弟相称?在我这里做事?以后就当这里是家,不用去求任何人了,他们不配翟兄这样的人辅佐。”
翟都眼睛突然变得模糊,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正要向李承乾下,被李承乾双手扶住。
“以后翟都这条命,是殿下的了。”
……
娄关城是新罗离高句丽最近的一座边界城市,之所以称为娄关,是因为这里有一座名叫娄山关的关卡。
娄山关在娄关城前方四五十里,离高句丽的卑沙城,也只有五六十距离。
关的形成并非偶然,娄山关和许多关卡一样。
虽不是通往另一头唯一的去路,一定是最大套、最好走的路。
渊长远直接撤离到卑沙城,杨刚将他带出去的五千兵马,留在这里。
现在,娄山关又迎来一大群高军。
“大帅。”
关楼上,一群兵将,向一个身材高壮、额宽眼大的中年将领拜下,中年将领挥了挥手:
“对面的情况如何?”
留在这里负责的黑常春说:“对面的娄关城只有一万新罗军,唐军主力,现在还在白岩城。大帅,我们可以将娄关城拿下,就算只为消灭他们一部分兵力也值得。”
中年将领叫夯藏奇,是这次来对付李寿的主帅。同来一个头大肩宽的中年将领说:
“我军可以拿下娄关城,如果唐军还在白岩城,白岩城离娄关城行军要四五天。还不说去通知的时间。这点时间,够我们拿下娄关城了。这样做,至少能让他们在附近,没有立足之地。”
这个中年将领叫廉广,是夯藏奇手下大将。
廉广说完,另一个身穿文官服的半百老头接道:
“我们有这座关卡,娄关城对我们非但没用,还多了些负担。但好处是能消耗他们的兵力,提升我军士气。”
要是李寿在,一定也很佩服这个老头的话。他叫河真秀,是夯藏奇的军师。
没人再说,决定权交到夯藏奇手里。夯藏奇看向远方:
“就算只是提升士气,也值了。”
众高军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大军赶到娄关城时,城楼上的新罗军旗还在。大冬天,连只鸟都没有。
看着人去楼空的城楼,夯藏奇脸色十分难看,瞪着黑常春:
“你说的一万人呢?”
“真有一万守军,我们已打探清楚。”黑常春不服,在城中抓来几人问话:
“城中的新罗军呢?”
一个壮年男说:“走了,他们今天才走的。”
河真秀叹声说:“一昧蛮干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知进退的人。这些,只怕又和李寿有关。”
在离娄关城几十里的地方,一大群兵马,正在逃命似的奔走。
跑在前方的一个壮年将领笑道:
“越王殿下真乃神人,知道他们要来攻城。这要是以前,我们不得不守,面对他们的大军,只怕最多能支持三天就得城破人亡。”
另一中年将领说:“越王殿下做事,许多东西我们都想不通。他怎么不早点来娄关城?要让高军将这座城占了?”
……
李寿做的事,的确让许多人想不通。高桓文差点被他气死,现在还在大病中。
李寿给高桓文检查完,病倒没大的问题,就是思想抛了锚。
“郑王,你再不振作,我也难将你治好。”
高桓文的希望彻底破灭,已快成得道高僧。
“死就死吧!这样活着,还不如早点去见父王他们。”
李寿有些无语,不说高桓文的作用,一个可怜人,李寿真不希望他挂掉。
“你连死的勇气都有,怎么没放下名利的勇气?名利就真那么好吗?当什么都是空的,无忧无虑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高桓文还有心思鄙视李寿一眼:“你敢说你不想当皇帝?”
“我敢,”李寿真敢。要是当个昏君他还乐意,当个明君太辛苦。他现在还没当皇帝,已深有体会。
“皇帝就好比家主,家越大,所操的心越多。所以历代皇帝,多数都是短寿。一旦人长期活在忧虑中,离死就不远了。当皇帝除多点权利外,你给我说说,还有什么比你强?只要你数出来,说的对,我尽量给你争取当大王的机会。”
高桓文一下子活了过来,翻身起:
“这是你自己说的。”
“绝不失言。”
高桓文开始进入苦想状态,很快想到一些:
“当皇帝可以三宫六院,有吃不尽的美食,穿不尽的绫罗绸缎。”
李寿已懒得鄙视了:“只要有钱,谁都能三宫六院。凭你以后的身份,要找女人多的事。美食、绫罗绸缎这些更是不缺。你要以后真缺这些,我负责给。”
有道理,高桓文又开始挖空心思。想了半天,越想越呆。
“除了权利,真就没其它好处了?”
“只有坏处,”李寿说:
“每天要面对一大堆奏折、国事、各地的灾情、兵乱、贪腐等等,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除了皇宫那一亩三分地,你很难去其它地方。皇宫就是你的监牢,将你牢牢困住……”
李寿说了一大堆,全是说坏不说好。除权利,的确也没什么好的可说。
老天开眼,高桓文终于被说动,发出一声长叹:
“罢了,能平平安安过,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要能替父王他们报仇,不当大王又何妨。”
李寿重重出了口气:“你的病不严重,没事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有什么需要,可以给照顾你的人说。”
李寿走出高桓文寝室,刘一止匆匆走来:
“殿下,高军已兵发娄关城。孙将军他们按殿下的吩咐,已撤出那里。”
李寿看了眼天空,阴天,虽未下雪,还是很冷,顾不得这些了:
“传令,大军前往娄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