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还在,有尺长。里面有好几封信,还有一块玉佩。
李寿现在穷得叮当响,首先拿起玉佩。
玉佩有近半个巴掌大,里面的缕空图案,是一只龙和一只凤。
李寿对玉是门外汉,看成色,这玉应该不错,李寿放入怀里。
打开一封寿儿亲启的信,惊得紧闭嘴唇,生怕将舌头咬下来。
郑梦娘原是绛州稷山县人,名叫郑秋娘。
家中颇为富裕,只有她一个独生女,从小就学文识字。
一天郑秋娘在街上,遇到她这一世的冤家,失身于对方。那块玉,就是对方给的。
当时正逢乱世,对方打完仗就走了。郑秋娘肚子渐大,父母问她主人是谁,她一直未说。
郑秋娘的父亲借酒消愁,掉进河里淹死。母亲气不过,也魂归地府。
就这样郑秋娘仍不愿打掉孩子,卖掉家产后,搬来这里养大李寿。
那个让郑秋娘又爱又恨的男人、就是当今皇上李世民。
“真是李世民欠下的债?”
李寿不知说什么好,另有一封信,是郑秋娘写给李世民的。
还有几封,是李世民写给郑秋娘的情诗。
再三确认无误,李寿从震惊中清醒。
“这债,就让你拿江山来偿还吧!”
……
长风村是个大村,几乎全姓郑和冯,难怪李寿会不讨这里的人喜欢。
这天李寿手拿一个破铁盆,从村头敲到村尾。
“走过路过,家里闲坐的大爷大娘,不要错过。来李寿家,李寿要贱卖田地了。”
一听是贱卖田地,没人和钱过不去。很快李寿家,迎来数十人。
郑孟生不敢相信:“寿哥,你真要卖田地?那可是郑姨留给你吃饭的家伙,卖了,以后的日子咋过?”
李寿原本有点私房钱,他被抓后,也不知被哪个遭瘟的翻了去。
补偿的五两银子,还剩下二两三。这点银子,去买匹马都不够。
李寿是个享受型的人,能用四条腿,他绝不用两条。刚好,他会骑马。
“我知道大家都不待见我,为了让大家多活几年,我决定离开这里,去外面闯闯。我将田地全卖了,五亩田地,出价最高者得,大家看着办。”
李寿说完,不少人露出喜色。一个中年男问:
“你真决定卖了?以后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李寿拿出几张地契:
“价高者得,但我先说好,要是价格达不到我的要求,我绝对不卖。房屋我不卖,以后我还要回来看看。”
一个村,基本都知道李寿家的五亩地在什么位置。中年男最先出价:
“我出三十两。”
……
郑孟生看着李寿面前的一堆散碎银,摇头感叹:
“只卖五十两,你亏了。寿哥,你要去哪里?”
李寿根本不知道地价,那些地他也不会再去做,卖点得点。
“我去长安,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们一定能出人头地。这些银子,够我们去长安了。”
郑孟生苦笑:“我哪能出去得了?家里给我谈了一门亲,今年就要成亲。寿哥你去吧!家和郑姨的坟我给你看着。”
李寿很感激郑孟生,他准备让对方看顾这两样,对方先提出来。拿出二十两银:
“这些银子给你成婚用,以后我在外面有出息了,再来接你去享福。”
“你出去花银子的地方更多,我哪能要你的银子。”
李寿将银子强行塞给郑孟生:“我去长安找一个人,只要找到他,要什么有什么。”
这些话,可能只有郑孟生才有点相信,正要追问。进来一个壮年衙役:
“李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
李寿对唐初的历史比较熟悉,李世民以前是他的偶像,现在变成了他老爹。
李承乾以前是他取笑的对象,现在变成了他大哥。
宰相杜如晦是他比较佩服的人,现在居然成了杜爱同的老爹。
叫吴小春的壮年衙役,给李寿说了不少事。比如他现在,至少还差十多两,才能买到一匹马。
正平县衙,杜爱同以平辈的身份,与李寿见过礼。
“听说李公子的文才不错,不知可有出仕之意?”
李寿感激了杜爱同一眼,问这话,应该对方想给他安排个工作。
要不是知道李世民是他的债爹,他很有可能会答应。
“我已打定主意,去长安闯闯。”
杜爱同劝道:“长安并不好闯,不是我吹,那里满大街都是文人。王公大臣多如牛毛,一般人很难在那里闯出一条路来。我这里缺一个文吏,要是李公子愿意,可在我这里做一段时间。以后有机会,我再介绍你去长安。”
现在的人才非常吃香,杜爱同被李寿上次的表现折服,很想将李寿收为己用。
“多谢大人厚爱,我想给自己半年时间。要是半年内仍闯不出名堂,到时一定来投大人。”
杜爱同很满意,现在李寿才十七岁。就算让他闯一年,也很有升值的空间。
“在长安要注意,遇事尽量忍。当今皇上虽仁慈,有些王公大臣的家奴,比主人还要凶,特别是一些功臣。”
李寿升级为感动了,杜如晦是宰相兼开国功臣。人虽已死,杜爱同同样算是上流公子。能如此待他,他也不客气。
“你能给我说说当今皇上吗?”
杜爱同在李世民面前,也敢自称晚辈,没有拒绝:
“当今皇上,无论文治武功、德才都远胜过前朝那些皇帝。他一天的时间,大半天都花在处理国事上。老天不长眼,现在长孙皇后病重。他又要忙于国事,又要照顾家里。太累了,家里的事,任何人也难为他分忧。”
“长孙皇后病重?”李寿生出一些想法。
“长孙皇后得的是什么病?”
杜爱同长叹一声:“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很严重。”
……
李寿觉得,买不起马,买匹驴带步也不错,他想错了。
一个年青人,牵着一匹比人更倔强的驴子,走进一座名叫泽州的城池。
“这位大叔,买驴吗?便宜卖。”
李寿差点被这头驴气死了,试骑的时候还不错,花二十两银子,买来后就不听话了。
一路来没骑多久,多数时间,都是牵着它走。
中年男子摇着脑袋走开,李寿问了数人,人和驴来到一间酒楼前。
这座酒楼没楼,只是个比较简陋的大瓦房。李寿不敢再享受了,只能择这种地方将就一下。
这种地方连个马厩都没有,李寿将驴拴到旁边一棵树上,走进里面。
现在的消费不高,一盘肉包子加一碗汤,不到一百个铜子。
一两银子可换一千个铜子,李寿现在还有十两银子,可以很轻松去到长安。
两个包子下肚,旁边桌传来声音。
“听说凤仙楼的梦环姑娘,今晚又要举行诗文赛。谁要是拔得头筹,不但有百两银子的奖励,还能得与梦环姑娘陪宴的机会。”
李寿的双眼瞬间大亮,嘴巴一抹,来到说话的两人桌。
“两位兄台请了,你们刚才说的诗文赛,能不能给我说说。”
李寿没碰钉子,一个壮年男说:
“兄弟是外地人吧?凤仙楼是我泽州最大的青楼。梦环姑娘是那里的头牌,她不止喜爱诗文,自己作的诗文也不比那些文人差。时常举办诗文赛,每人只需交五两银,就能参加,从中选出最好的一首作奖励。”
“去参加的人可多了,”另一个年青人接道:
“去晚了,连桌位都没有,只能站着。可惜我不会那玩意,要不然也去凑凑热闹。”
李寿有些惊讶,这样看来,那梦环姑娘、或者说凤仙楼,每次除去赏银,还能赚一笔。
这东西简直是为李寿量身打造的,李寿颇为喜欢诗词。
现在是初唐,初唐四杰恐怕都没生,再别提李杜了。他认为,随便抄袭一首也能夺冠。
李寿谢过两人,回去再将包子吃完。走出酒楼呆住,问门口年青小二:
“兄弟,我的驴呢?”
年青小二扫了一圈,很诚实回答:
“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