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现场针落可闻,几乎可以听见匕首滴血的声音。
宫女模样的人缓缓抬头。
张亮终于在瞑目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那张俊秀面庞,张亮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竟然是海别公主。
“黑袍先生...你该死!”
张亮瞳孔收缩,整个人震惊的快要炸裂一般。
没想到最后送他去见了阎王的,还是自己种下的祸根。
张亮最后眨了眨眼睛,声音微弱到听不清楚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会是你...”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是轰然倒地。
见主心骨勋国公被杀,庄园之内的那些部曲顿时大乱,互相对视一眼,都开始紧张起来。
“兄弟们,我等跟着勋国公造反,如今勋国公已死,但李世民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冲上去,活捉李世民!”
场面立刻变的混乱不堪。
勋国公府的部曲也有明白人,想到自己以后下场,抱着有死无生的决心冲向李世民。
此时房遗爱和侯君集在外围,想要救李世民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陛下...”
“陛下...”
“......”
一时之间,所有人开始惊呼,程咬金等人,不断蠕动着身子,想要挡在李世民面前。
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发现未动分毫!
早知道,就不该吃这么胖...
李世民闭上眼睛,有些惋惜,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到
头来竟要死在这些无名鼠辈手中。
天要辱我。
“如意!”
房遗爱大吼一声,柳如意从宫女的队伍中横跨而出,三步并做两步出现在李世民面前。
她速度极快,一脚踹在了最前面那个部曲士卒的下额,满口牙飘荡而出。
柳如意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地。
随手夺过那人手中长剑,回首一剑,这剑便顺着那人的喉咙贯穿而去。
李世民缓缓睁开眼,见到自己竟没死!
程咬金长长吐了口气。
方才刺杀勋国公和帮陛下解围的两位姑娘,是儿子程处弼让自己安插在陛下身边。
乖乖,处弼竟未雨绸缪...又立功了!
“姑娘好俊的身手,朕身边有如此武艺高强的女子,而朕竟浑然不觉...”
柳如意并未回头,声音淡淡的回答道:
“陛下,小女并非宫廷女子,乃驸马侍妾,奉房驸马之命暗中保护陛下。”
驸马侍妾!?
李世民只觉得浑身冰凉。
房遗爱这狗东西在迎娶高阳的情况下,朕网开一面,令他又迎娶了武媚娘。
但是这位姑娘,又是从哪来的?
狗东西,竟然敢期满朕!
这是欺君!
可如今这位姑娘救驾,千般罪过都要被抵消...李世民明白了,房遗爱是要用救驾之功来逼婚。
这点心眼全用在这种地方了!
李世民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见部曲们的下一波攻势已经杀了上来,喊杀声震耳欲聋。
柳如意一人立于众人之中,长剑虎虎生风,清鸣
的剑音之下,不断有部曲的尸体倒下。
可人数实在太多,几盏茶的功夫过后,柳如意显的明显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
房遗爱呼吸粗重,咽了口口水:
“薛礼,速带将士们前来救驾。”
侯君集和房遗爱入了庄园之后,便将手下兵马交给薛仁贵统帅,庄园外围的勋国公部曲,皆已被肃清。
马蹄声激荡而起。
薛仁贵手持大戟,胯下白色神驹快如闪电,跨越地面崎岖如履平地。
身后将士们奋勇向前,无所畏惧,如虎狼般的冲击势头,立刻令勋国公府部曲们军心涣散。
薛仁贵已是红了眼睛。
他纵马狂奔,直接踩死了几个反贼,而后立在李世民和群臣面前,为柳如意分担压力。
“夫人真乃奇女子,以前在无垢山寨,末将多有得罪了!”
“薛将军,还是先杀敌吧,以后也不需要向本姑娘请罪,去找我夫君便是。”
“末将明白!”
薛仁贵不再多言,专心杀敌。
到处都是喊杀声、刀剑碰撞声、哀嚎声,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庄园之内终于安静下来。
留下的,只有满地部曲的尸首!
血腥味改盖过了春意盎然的自然之气。
见危险已扫除,李世民等人都如释重负,他盯着房遗爱,厉声吩咐道:
“遗爱,速让人继续去搜寻勋国公余孽,不管妇幼老小,一概杀之,夷三族!”
房遗爱:“......”
李世民好大的杀气。
房遗爱点了点头,陛下正在
气头上,即便陛下说错了,也不可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陛下,勋国公养子五百,皆在朝中军中担任要职,今日陛下宁死不屈,未写禅位诏书,不然那些逆贼定然会在暗中策应,这大唐的江山,说不定就要被颠覆,当务之急,是将这五百养子全部都揪出来,薛礼,此事你去办!”
“诺!”
薛仁贵再次上马,带着一众人马离去。
房遗爱的目光对准了张慎微,他本就胆小如鼠,见到死了这么多人,早被吓的尿了裤子。
“来人,将张慎微拿下!”
还未见士卒们动作,张慎微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颅狠狠地向着地面猛砸。
“陛下、驸马,草民无罪...草民无罪啊...”
一激动,他嘴角抽搐的频率陡然提升,整个腮帮子,都开始跟着抖动起来。
房遗爱被贾潜搀扶着,找了块石头坐下,已经是满身虚汗。
“二少爷,要不咱们先回府疗伤,有什么事等到伤好了之后再说吧?”
贾潜心痛的劝慰。
房遗爱摇了摇头,还是盯着张慎微,啧啧问道:
“你乃是勋国公的儿子,勋国公造反成功当了皇帝,也会立你当太子,如今,你又为何说此事与你无关?难不成勋国公被术士蛊惑造反,你浑然不知吗?如果你早已知晓,为何不向陛下告密?”
“驸...驸马...,草民与勋国公张亮没有丝毫的关系,罪名可不能这般强加在草民身上。
”
“还敢狡辩?你难道不给勋国公叫爹吗?”
张慎微苦涩道:
“叫爹是叫爹,但是你们都说了,谁是俺爹俺自己都不知道,在勋国公府,不过是跟勋国公搭伙过日子而已,草民岂会认贼作父呢?这张亮死得好,草民巴不得他早点死!”
众人:“......”
养育之恩,也是父母之恩。
生活富裕、吃喝享乐的时候你就是勋国公的儿子,如今见到勋国公遭难,立刻撇清关系。
这种猪狗不如的想法,让房遗爱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