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跟着秦凉匆匆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面秦五和梁素琴已经在了。
“妈妈……”看到苏可来，梁素琴将病房的门打开。
她显然刚刚哭过，看见苏可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秦伯伯情绪有些激动，一会儿他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多担待一些。”梁素琴低头小声地跟苏可嘱咐。
苏可点点头踏进病房，看到秦五就坐在佘玉的病床旁边，他苍老的手里紧紧攥着佘玉的手，那露出来的手也布满了伤痕，苏可顺着那手往上看去，之间佘玉的脸上乌青惨白，脖子上面架着一个辅助器，剩下的地方隐没在白色的被子里，只有一条腿吊了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感受到了苏可的走进，秦五猛地回过头，那里面的怨恨还没来得及收回，那眼神骇的苏可的脚步钉在原地，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你来做什么？”苏可没见过这样的秦五，他在她面前一项扮演着温和宽厚的父亲角色，这还是第一次，秦五用这样的语气跟苏可说话。
“滚！”一声怒喝，秦五站起来就要用拐杖挥在苏可的身上。
“爸！”苏可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躲，那条拐杖便被秦凉拦了下来。
“你放开！”秦五的脸色通红，他的身形不稳，苏可毫不怀疑如若不是秦凉的手拉着他的拐杖，他一定会跌倒。
“放开！”秦五勃颈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
看着苏可的眼睛通红无比，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秦凉！”他虽然嘴里喊着秦凉，可一双恶毒充满怨恨的眼睛依旧盯着苏可。
“这个贱人还得你弟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居然敢拦我？！”
事到如今，苏可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承认刚刚进来的确被秦五骇人的样子吓到了，可眼前的秦五越激动，苏可反而越加冷静。
“秦五爷又凭什么说，佘玉这样是我害的？”苏可冷冷的问。
说实话，佘玉现在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激不起苏可一点一滴的同情心。
他对她做的事情，要过分千百倍，佘玉想要她的命，项斯白可是手下留情了。
秦五被气得不轻，他伸手用力将拐杖从秦凉的手里抽出来：“秦凉，你跟她说！”
秦凉的脸色有些不好，刚才拦着秦五不让他伤害苏可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可这一次，他再如何爱她，也没有办法完全跟她站在一起。
“可可。”他仍旧固执地唤她可可：“佘玉昏迷之前，亲口告诉我是项斯白打的他。”
“可可，我知道佘玉跟你发生了些争执。”
“可再如何，项斯白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
秦凉试图说服苏可，他希望她能跟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这样，也许会降低秦五对她的敌意和迁怒。
可苏可明显不领情，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她笑了起来，“你们知道佘玉对我做了什么吗？
”
她把秦凉问愣了。
“你并不知道，所以你说项斯白‘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先不说这个事情到底是项斯白做的，还是佘玉的故意陷害。”
“好，先让我们假设，这个事情就是项斯白做的，我并不认为他这样做有什么过分的。”
苏可的语气冰凉，别说秦五和秦凉了，就连她的养母梁素琴的脸上也闪过了不赞同。
苏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尤其是在触及到自己养母的表情之后，才意识到，眼前的三个人，不，加上病床上躺着的佘玉——眼前的四个人，才是一家人。
而她，始终是秦家的外人而已。
“秦凉你知道佘玉跟我发生了争执，可你并不知道是什么争执。”
“所以，你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
苏可的眸子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佘玉，再说这话的时候，她敏锐地发现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苏可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她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佘玉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昏迷不醒。
既然醒了，那就一起听听吧。
“什么意思？”秦凉皱着眉头问苏可。
苏可转回视线去看秦凉：“昨天你看到的，只是我拿着包在打佘玉。”
“在你没看到的地方，佘玉想要强暴我。”苏可说。
“胡说！”出声的是秦五，他大声斥责着苏可。
“你这个贱人，休想给小玉泼脏水！”
苏可冷笑了一下，秦五的嘴里
‘贱人’‘贱人’地叫着，完全见不到当初那副视她如亲女的虚伪模样。
可不是吗，她只是一个养女，而床上躺着的人，可是人家的亲儿子呢。
苏可的视线转向秦五，眼中的了然和嘲讽看得秦五的心莫名地虚了一下。
苏可低头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按了两下，佘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手机中响起——
“怎么？你不是最喜欢男人围着你了吗？”
“有了项斯白还跑来勾引表哥。”
“项斯白和表哥都可以，也不差我一个吧？”
“你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
“如果我在这里把你要了，你说你是不是就没有脸再来勾引表哥了？”
声音停在了了这里，苏可收起了手机看向眼前的三人，只见除了秦五之外，梁素琴和秦凉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可可，我……”秦凉想要说什么，却被苏可抬手打断。
那天她也是回家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下了录制键，虽然什么画面都没有录到，可佘玉说的话可是录得一字不落。
“问题回到最初，就算佘玉是项斯白打的，现在……他有立场打他了吗？”苏可问秦凉。
秦凉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可不需要秦凉迟来的抱歉：“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当天你即使出现……”
说到这里，苏可顿了一下，看着病床上的佘玉，
嘴角勾起残忍的微笑——
“佘玉大概，还要早半天躺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