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妾念您多年,若是能与您云雨一番,必能了了妾的心愿。”
女子笑得温婉,说出的话却不堪入耳,像一只披着温柔外表的,魅惑人心的狐妖。
榻上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他面色阴沉,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好似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封窈,你真是个恶毒女人。”
封窈是个温柔的女子,是南方小镇的姑娘,父母开了一家茶庄,一家子都很温柔。
男人叫司断越,是延北门司家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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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天,已经有些闷热。
闻远的假期只有两个月,还是提前预支了今年一整年的,意思就是,她回去后要连续去六个月的学堂,除了重要节日,每天都必须去学堂,嗯,夫子们可是很乐意的,谁不喜欢那亮闪闪的金子呢,哦对,小郴爷不喜欢。
走之前她去了一趟忘约茶庄,她现在看到云以郴已经能从容面对了,但是,还是有一点点怕,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一只鬼啦!
云以郴坐在玉兰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闻远,淡淡道:“小丫头,你知道么,即便是官道,也染过不少鲜血,也残留着不少亡魂。”
闻远因为害怕,所以这几日来茶庄走的是官道,她着实被吓着了,赖在茶庄不肯离开,还苦苦哀嚎:“哇啊!我不走,有鬼啊!”
小郴爷真是个充满了恶趣味的人。
最后还是司枍要亲自送她回一信水榭找闻陆深,云以郴却跳下了树,漫不经心道:“一绾姑娘,您还要招待客人呢,这种小事儿还是我来吧。”
这里的山林多黑呀,姑娘不喜欢的。
司枍点点头,进了屋。
这几日客人较少,大概是因为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落水救佳人,导致自己大病不起,可不是件大事嘛。
人们都说,太子殿下应该消停消停,自从他遇上纸意书院的何家云桑满后,就没遇上什么好事。
呐,第一日就因为厌爷来访,要去砸梨吃,不成想砸去了隔壁回婶家,闹得鸡飞狗跳,还真就有只鸡飞进了书院,传闻是,太子殿下被吓的吐血,太子殿下身子太弱了,从敌国回来后就患了一种怪病。
司枍坐在后院的石凳上,静静地煮着茶,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她耳边回荡着那人一声又一声的一绾姑娘,扰了心境,待她将茶倒入杯中发现,这壶茶……煮过火了。
过火了啊……
她发现,自从云以郴知道她乳名后,就非常喜欢叫她一绾姑娘,起初还叫她司一绾姑娘,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叫一绾姑娘了。
她微微低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啊……要做薄情之人啊……
暮春的天暗得挺晚,云以郴将闻远送去一信水榭后没有回茶庄,而是换了个方向,去了晋山云寨。
按理说南方的山应该较为秀丽,但晋山不同,在布洵江一带显得尤为突出,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云寨就建立在晋山的半山腰上,正好与周围的山峰齐平。
这是老寨主选择的地方。
说起老寨主,也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
听闻他出身卑劣,幼时有一窝土匪杀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常不嗔的大舅,还糟蹋了他的母亲。
后来他自己也成了土匪,还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人们都说他的漂亮媳妇是他拐来的,骗来的。
这是另一段故事了。
过了不到一刻钟,云以郴就回了忘约茶庄,司枍看了他一眼,端着案板,经过他身旁时轻声道:“公子,该洗一洗身上的血腥味了。”
云以郴墨发下的眼睛闭了闭,叫住司枍:“一绾姑娘。”
司枍停下脚步,回头微笑:“怎么了,公子?”
云以郴盯着她看了半晌,司枍只觉得疑惑,他……怕不是被远远刺激到了?
终于,他移开了视线,小声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土匪头子,不该有血腥味么?”
司枍默了一瞬,道:“公子,我是在担心你。”
云以郴的瞳孔颤了颤,唇角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意,他发出一声闷笑,“哦,一绾姑娘有心了。”
说完,他便绕过司枍进了屋,跨过门槛,他没有回头,道:“一绾姑娘,夜深了哦。”
夜深了,该乖乖睡觉了。
君亦取下面具,瞥了一眼江锦予,道:“走了。”
“喔,”江锦予嘻嘻一笑,“南山小叔叔注意安全哦。”
得亏有君亦帮忙,她生意好得很呐,有不少小姑娘呢。
君亦走后,江锦予回了房,瞧见云以郴的房间透着光亮。
嘿,奇了怪了,这家伙不是最讨厌光亮么,一般这时候他早就熄了灯的。
她虽说性格有些跳脱,但其实她好奇心没那么严重,于是她只是回了自己房间,将耳朵贴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如果她没有看见奇怪的影子,她是不会这么做的,那是人家的隐私啦,她怎么会去偷窥呢。
说起那奇怪的影子,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很明显是名女子,咳,就……身材挺好,前凸后翘的,长发束起,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嗯……很帅!
江锦予隐隐听到几个字眼,寻华,赵什么的,还有毒物,什么接班人……
好像是公事喔,没什么好听的,她正准备离开,突然又听到女子的声音尖锐起来,像是在控诉——
“八年前的北宫家冤案只是那个人计划中的一环,还没有结束!郴儿,我本以为你是无情之人,才放心把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交给你来处理,你不能……让我失望啊……”
“云厌,我若无情,就不会答应帮你。”
云厌?
云寨厌爷么?
江锦予这几年凭一己之力,想要调查出当年的北宫冤案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也只能查出个皮毛,或许……她可以从云寨下手。
云以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声音小一点儿,当心隔墙有耳。”
江锦予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警觉,她叫道:“喂,云以郴,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小心,可别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