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我三姑说,他是个魔鬼。”
“呵,何尝不是呢?”
“……”
“倒是苦了你三姑姑了。”
“过几日去看看她吧。”
“行啊,我亲爱的表弟~”
“……听闻南山世子温润如玉,儒雅随和,如今看来,传闻,也就只是传闻而已。”
————
翌日,司枍难得的起的很早。
毕竟,她可不想在国师大人回京后岳都的最新传言会是——震惊!温和有礼的司家二娘竟是一只瞌睡虫!睡到日上三竿才能睡醒!
她表现得一切如常,让江锦予严重怀疑昨晚她的问话是一场梦,不过她也习惯了,这姑娘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从不向他人倾诉,得了荣耀也从不向他人炫耀,不卑不亢。
司枍无意间问了一句:“国师大人,你们打算在九衢镇待几天?”
江锦予撑着下巴,昏昏欲睡,昨晚她一直在胡思乱想,没睡好。
听见司枍问话,整个人都颤了一颤,“啊,啊……我打算玩上个几个月,君亦我就不知道了。”
君亦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道:“我和她一起。”
云以郴今天异常反常的安静,不屑地瞟了一眼君亦。
江锦予扭头看向君亦,那眼神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他笑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叔叔,当然要保护他最亲爱的小侄女儿了。”
江锦予一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叔叔和小侄女的戏码你还玩上瘾了。”
君亦呵呵一笑,看着她:“是挺上瘾的。”
一旁的司枍出声:“国师大人与南山世子应当有许多事务吧。”
江锦予嘿嘿一笑,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小星儿会帮我找人的,找的人呢,大抵就是程家那位成了精的程京大公子啦。”
君亦瞅了一眼江锦予,道:“你应该离他远一点。”
云以郴也就对这事儿感兴趣了,他一边和司枍观察着火候,一边懒洋洋道:“传闻南山大世子是一名君子,怎么能限制一名弱女子的正常交往呢?”
君亦不想和这个家伙多嘴。
那个家伙不依不挠,“啊啊,这样说的话,那就是你……”
君亦觉得他这不是多嘴,是必要的解释,“程京从前挑衅过江锦予,反被她揍了一顿,然而程家有个稀奇古怪的家训,程家男儿不败女子,若是败了,必须娶了那女子,江锦予就这样被他缠上了。”
说到后面,他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撇头看着江锦予,“所以,你必须离他远一点。”
江锦予挑眉,突然想玩玩他了,“哦?若是本国师看上他了呢?”
君亦敛眸,遮住眼中的情绪,“他配不上你。”
江锦予嬉笑着,“我娘说过,未来的夫君不一定要位高权贵,但一定要相互付出真心,若是我和他两情相悦,可没人能拦住我们。”
君亦苦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只不过是,小叔叔看侄女婿,看哪儿都不顺眼……而已。”
云以郴看得津津有味,司枍叫了他一声,“注意观察,你需要了解观看法,再去了解辨声法。”
他闷闷道:“喔。”
司枍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这位土匪头子有些像个被夫子训斥的童子,有些,小可爱呢。
她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君亦结束了与江锦予的话题,他把玩着刚从江锦予发髻上拔下来的玉簪,道:“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在南郊寻家旅馆。”
云以郴紧紧盯着茶炉中的火,吊儿郎当的,“怎么,小爷昨晚闹着你了?”
这话说的,令人情不自禁地去遐想。
司枍微微红了脸,这两人……真是……
江锦予好惊讶,“哇哇。”
君亦愠怒地扫了一眼云以郴,“你睡觉呼噜声太大,我受不了。”
云以郴撇了撇嘴,“老子都不知道老子睡觉打呼噜呢。”
君亦冷笑:“你睡着了,当然不知道。”
云以郴:“你别血口喷人呐,我自己睡觉我当然知道了,我可乖了。”
他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
君亦不想跟一个小孩子吵架,对,在二十二岁的他看来,十九岁的云以郴可不是个小孩子嘛。
江锦予夺过君亦手上的玉簪,重新插入发髻,瞪了他一眼,又道:“正好,祁鸣不是找了一处住所么,你去和他睡吧。”
君亦沉吟片刻,笑道:“住所可以是我的,但祁鸣今日午时要回去帮我处理事务,所以,我不和他睡的。”
祁鸣今日是要回去,处理完简单的后会每隔几日把重要事务带来交给君亦,再在第二日午时回京。
祁鸣听到君亦的这个决定后,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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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锦予两人的到来,司枍撕下了招聘单,换了张新的,不包吃住。
倒也招到了人,名叫李大壮,是王翠花的儿子,人如其名,长得很壮,像一头牛,但细致活儿干的不错,可以叫他端茶送水,打扫清理,听说他幼时还上过私塾,记账的工作也就交给他了。
而江锦予觉得闲得慌,就在茶庄内做个算命女先生,毕竟,北宫家最厉害的不是武艺,是星算之术。
她还招呼君亦去给她做吉祥物,说是有这么一个美男子,她的客人绝对不会少。
君亦像是泄愤一般,用力地将面具按在江锦予脸上,她苦苦哀嚎:“嗷,痛啊!”
最终君亦还是不忍心,收了手,给自己戴上面具。
他俩是岳都的风云人物,茶庄正位于官道附近,保不准会被人认出来。
云以郴碰了碰司枍的衣角,“一绾姑娘。”
司枍正在教他观水沸,偏头,“嗯?”
她顿了顿,太近了……
云以郴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他扭头去看水,“你说,这泡泡不能太大,又不能太小,不能过多,又不能过少……唔,真麻烦。”
司枍也看着水,道:“但我相信公子可以做好的,公子你比我当年学习时的速度要快的多。”
接着她又继续说:“这水,与世间凡事相同,不可过度,也不可……过于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