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段晚宁先反应过来,从苏轻弦怀里摸出金疮药,准备先给他敷在伤口上。
“唉!”白战拦住她,“你做什么!”
“止血。”段晚宁奇怪地看他,不明白为何要阻止自己。
白战抬头叫尹菖箐:“你来!”
尹菖箐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走过来,接过金疮药对段晚宁说:“这些事还是交给属下们做吧。”
段晚宁对于自己理解不了的事一般都是直接置之不理,可眼前这个白战实在是叫她没办法不在意。虽然把药瓶给了尹菖箐,但她还是警惕地盯着白战,好像下一刻这人就要变成怪兽似的。
“你不用盯着我。”白战站起来掸掸衣襟,“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是为你好。”
别说段晚宁,就连尹菖箐也诡异地看向他,心里都在琢磨,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白战不为所动,也根本不理会两人的反应,开口说起了别的事。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见血幻象就消失了?”
段晚宁看了眼地上的苏轻弦,道:“难道他们改动了阵法?”
“不。”白战道,“不是改动,之前你们只是碰巧解了扣而已。”
尹菖箐抬头问白战:“前辈,你看苏公子这是怎么了?”
原来苏轻弦悠悠醒转,却只是睁着眼睛不说话,手脚好像也不听使唤似的在原地扑腾。
段晚宁“呀”了一声,伸手在他中脘穴上拍了一下,就见他忽然脸色扭曲,张口吐出一颗药丸来。
“这是什么?”尹菖箐捏起药丸看了看,“不像是毒药。”
段晚宁把苏轻弦扶起来,问他怎样。
苏轻弦咳了几下终于发出声音,他按着腹部伤口摇摇头:“幸好你们来了,我刚才……算了,不提了。咦,白兄你怎么来了?”说着看向段晚宁,“你不是去找陆白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段晚宁道,“白前辈能破解阵法。”
“是吗?”苏轻弦惊喜地看向白战,“我早就觉得白兄是个有本事的。”说完这话,他忽然住了嘴,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里面问题很大,目光在段晚宁和白战之间晃了晃,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段晚宁本也没指望他一直糊涂,只是现在确实不是分辨的好时机,便道:“有什么事离开这再说,我会给你个交代。”
苏轻弦不傻,非但不傻,其实刚才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再听她这么一说,便也全都明白了。
“不必。”他摆摆手,撑着站了起来,“换做是我也一样,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救人。刚才你说白前辈能破阵,可有什么计划?”
刚才还是“白兄”,现在又随着人家改口叫“白前辈”?白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苏老弟别客气,你伤的如何?”
苏轻弦一滞,微微一笑:“皮外伤而已,已经没事了。”
白战从尹菖箐手里拿过那颗白色药丸看了看,道:“所幸没超过一刻钟。”他说着,把药丸扔在地上用脚碾碎,指着地上一摊暗红色的血水道,“你们看看。”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暗红色的血水,而是里面无数红色小虫子的尸体!
三人仔细一看,莫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玩意!”尹菖箐啐了一口,“晦气!”
段晚宁眼神转冷,沉声道:“蛊毒。”
苏轻弦吃了一惊,再次看向地上那一摊东西,神色复杂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段晚宁抬头,冷冷地开口:“简寒溪!”
尹菖箐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凛,却也疑惑不解:“怎么千杀盟又和简家又勾连?”
白战打断他们道:“先不要想这些了,算时辰,生门位置要变,咱们得赶紧找到阵眼救人,否则就麻烦了。”
阵眼在哪?这是所有人的问题。
对此,白战表示,不知道。
那怎么救人呢?
“幻象身上都有扣,阵眼也是这个阵法的扣,道理相同,只要找到这院子里不合常理的地方,那很可能就是了。”
“可以具体一点吗?”苏轻弦问,“比如大小,比如方位,比如,其他什么?”
“没有。”白战遗憾摇头,“像这种不算大的阵法,阵眼可能非常小,也可能非常大。”
听他这么说,尹菖箐先不乐意了。
“这院子一眼看不到头,要我们怎么着?”
段晚宁想了想,问:“那操纵阵法的人在阵里吗?”
白战抬头看了看四周,肯定道:“依我看,在,而且应该就在景门。”
尹菖箐问:“景门是什么?”
白战指了指前面:“看见那棵树吗?若是朝着它走,它会一直和你保持距离,你不要停,等它不动了,你就在景门里了。”
“我去。”段晚宁手上薄刃翻出,对尹菖箐道,“你们照顾好苏公子和白前辈。”
“小姐!”尹菖箐拔出长剑,“还是让我去。”
“不用争。”白战走到两人前面,“咱们都得过去。”
“我刚才说了,现在是开门入坎宫,只是小有不顺。等会阵法变动,若是生门入坎宫,那就是大凶,所以我们得先离开这。”
所幸走了没多久,那棵树就不动了,众人停下来,眼前景象变幻,从亭台楼阁变成了一片平静的湖水。
苏轻弦好奇道:“咱们现在景门,那景门在什么宫?”
白战指了指那片湖水:“坎宫。”
“那刚才呢?”
“刚才在生门,生门入巽宫。”白战对段晚宁道,“所以你能来去两次,而未遇杀招。”
段晚宁听了这话倒没什么感觉,反而尹菖箐似乎明白过来:“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生门马上入坎宫了?”
见白战点头,尹菖箐急道:“小姐,属下别的不清楚,但曾听老楼主提到过,阵法里若是生门入坎宫,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都看向白战,仿佛在等他证明这话真假。
“确实如此。”白战道,“但你们不救人了?”
“自然还是安全为第一。”尹菖箐转头劝段晚宁,“小姐,你还有大事要办,不能在这里冒险,就算能救人出来,万一受伤怎么办?小姐你是咱们的主心骨,这种时候,你得为春意楼想!”
苏轻弦道:“这话有理,你还是先离开,实在不成,我们来救人。”
尹菖箐连连点头:“属下等也誓死把人救出来!”
段晚宁却不同意,她看了眼面前平静无波的湖面,轻声道:“当年他们应该也是这么劝父亲的,可他没有走。现在我也不能走,走了就输了。”
尹菖箐还待要劝,却被她抬手制止:“时间不多了,莫要啰嗦。”她来到白战面前,拱手道,“白前辈,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在院子四周,现在要如何破阵救人,还请安排。”
说完,她转向苏轻弦:“苏公子,你可以现在离开,无论如何,你报信的这份情谊,春意楼和段晚宁都记下了。”
“现在走我还不被人看扁了?”苏轻弦目光落在段晚宁脸上,心说没错说的就是你。
这么明显还能不懂?段晚宁现在有点感谢自己带着面具,否则对上苏轻弦真是越来越绷不住了。
“你想多了。”她尽力让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种时候她可没心思斗嘴。
“那我也得把害我的人揪出来!装女鬼吓唬我也就罢了,还给我下蛊,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的!”
段晚宁疑惑道:“女鬼?”
“是啊。”苏轻弦点头,“就,个子跟你差不多高,一身白衣服,飘来飘去的。我见到之后就追着去了,结果……”
白战追问:“结果怎么样?”
“结果就闻到一阵香气。”苏轻弦揉了揉鼻子,“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是肚子疼,就看见你们了。”
其实他隐去了一节,他追着“女鬼”到了一间屋子里,终于见到“女鬼”的真容,竟然是许安宁的脸,许安宁笑着给他跳舞,又劝他吃东西……他发觉自己中计时就被一阵香气迷晕了。虽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他就是不想让段晚宁知道自己在幻象里见到了别人。
“不应该啊。”白战沉吟着说,“你就没见到那人的长相?”
“没有。”
“按理说你被摄魂阵迷惑,见到的应该是自己心上人的容貌才对。”
苏轻弦强忍着尴尬:“咳咳,白前辈,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战顿了顿,并没明白哪里不合适,他不过是在分析阵法。
段晚宁问白战:“既然没看见,那就说明他没有心上人?”
“也有这个可能。”白战道,“但如果苏公子没有追到女鬼,他又是怎么被人喂了药呢?”
苏轻弦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能不能少说两句!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苏轻弦义正言辞地说,“各位别忘了,咱们当务之急是破阵救人!”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争了。”白战此时说话,语气态势都陡然一变,沉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大家齐心协力,赶在生门入坎宫之前找到阵眼!”
几人也都知道再争无益,纷纷点头道:“请白前辈指教,我们该如何做?”
白战也不客气,略一思忖便开始排兵布阵。
“段楼主,咱们几人中你武功最好,轻功尤其出众,寻找阵眼非你莫属。”
“好。”段晚宁答应下来,“请您吩咐。”
“不敢。”白战道,“咱们现在院子西南处,依我的推断,阵眼在院子东北和西北方的可能性最大,请你务必在十息之内,将这两个方向上的障碍扫除。”
“十息?”段晚宁看了看眼前的湖水,有些犹豫,她不是做不到,而是阵法里的所谓障碍,也许就有她们要救的人,和那个被苏轻弦砍断手臂的伙计一样,被人强行安置在阵法里。
白战看出她的担心,道:“段楼主,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现在时间紧迫,若不决断,别说救人,咱们几个想出去只怕都难了。”
“小姐,我带人和你一起吧。”尹菖箐道,“咱们分头来,还快些。”
段晚宁看白战没反对,便点头:“你带人往西北方向,我去东北方向。”
“是!”尹菖箐挥手,带着手下六名死士冲进湖水之中。那片湖水随着他们身影没入,忽然一下消失殆尽,又变成了平常后园的景象。
段晚宁也没耽误,足下轻点,几个纵跃便消失了。
“诶!”苏轻弦急急地喊了一声,却被白战拉住,“我得去帮忙呀!”
“你稍安勿躁。”白战从背上取下那个硕大的盒子,说道“你受了伤还是留在这里给我护法。等会我启动机关,一定会有人出来阻拦杀我,你要护住我和机关。懂吗?”
苏轻弦担心地看着段晚宁离开的方向,虽然不知道这阵法的杀招是什么,但从已经遇到的幻象看,必定十分危险。
这样一想,他对那大盒子里的东西也没了兴趣,直到白战把盒子打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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