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厢房出来,段晚宁难得的不那么平静,她有些恼怒地看着阮怡,不解道:“师父当年必定是知道的,可他竟然什么都不做!”
“小姐的意思,老楼主应该做些什么?”阮怡苦笑道,“大宅门里的事本就说不清楚,咱们江湖人就算有心抱打不平,又能做些什么呢?”
段晚宁在榻上坐下,拍了一下榻上的小桌:“韩氏母女是可怜人。”
“可怜人到处都有。”阮怡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双手捧着给她递过去,“小姐你来上都可不是为了她们母女。”
段晚宁抬眼看着阮怡:“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你可知师父重建春意楼,为何起了这个名字?”
阮怡摇头,段晚宁道:“是让春意满人间。所以只要遇到不平事,春意楼就要管。我来上都是为了报仇洗冤,可若是放任眼前的不平不管,那我也不陪做这个楼主了。”
阮怡肃然道:“小姐说的没错,是奴婢狭隘了。可现在到底只是常嬷嬷一面之词,咱们还是得找到证据才行。”
“是这样。”段晚宁抿了口水,缓缓地道,“如今事情越发杂乱,我们又折损了这许多人手,得想个办法才行。”
“找人帮忙吗?”阮怡眼珠转了转,“小姐想怎么做?”
怎么做,段晚宁一时还没想好,但在尹菖青和龙谷的人到上都之前,找个助力确实可行。那么这个助力要怎么找,找哪里的人呢?
“你先去吧,我一个人待会。”段晚宁揉了揉眉心,靠在大红色迎枕上闭着眼睛道,“给府中咱们的人通个气,这段时间五叔那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报我知。还有荣华院,老太太的病玄玄乎乎,把南宫家都惊动了,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门道。”
“嗯,奴婢晓得了。”阮怡把对着她头顶的窗子关了一扇,“小姐先歇着吧,我去看看晚饭。”
自此无话,直到晚上用了饭,段晚宁装模作样地去了书房,说是要用功读书,实则当然是换衣裳准备出门。
阮怡带着云雀进来,经过白天的事,云雀已经十二分地肯定这位四姑娘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也更死心塌地听话了。
进了门,云雀便主动表忠心。段晚宁见她如此,也没多说什么,只交代她在坐在书桌前,又把油灯移到桌子内侧,让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在书桌前读书的影子。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书桌,懂吗?”段晚宁说着,朝阮怡挥挥手,“把门闩好。”
“小姐,你要去哪啊?”云雀怯生生地问。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阮怡闩好门,从衣架上取了段晚宁的一件外衣给云雀披上,按着她坐下,“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也不要乱讲。”
云雀点头应是,看着段晚宁和阮怡转到屏风后再没出来,她有心想去屏风后看看,可想到刚才两人的话,到底还是压下好奇心,不再多想。
点苍派在上都的分舵在安和坊,明面上是一间普通的道馆道馆。
点苍派顾名思义,位于大理点苍山,以剑法称道于世,其内家功夫则讲究以柔克刚,其初代宗主自创一套风舞剑法,轻灵飘逸,难以捉摸。
不过近二十多年来,因西南部族内斗不断,点苍派渐趋保守,人才愈发凋零,在江湖上渐有隐去之势。
所以段晚宁先来点苍派找茬,其实也是挑了个软柿子捏。
刚刚入夜,道观里还未熄灯,前院里有几个人正坐在树下乘凉聊天,看穿着似乎就是主事的人,小道士们则脚步匆匆地在廊下来去。
段晚宁自院墙飞身跃上前院大厅房顶,居高临下俯视着院中的人,却并不言语。
树下一个年长些的道士最先有所察觉,转头望向房顶,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屋脊之上一人迎风而立,白色长衫迎风鼓荡,似是天神下凡一般俯视众生,而那人脸上却是一张黄金面具,将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老道士霍然起身,指着段晚宁高声喝道:“什么人!”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房顶上的段晚宁,俱都起身,站在老道士身旁,纷纷摆出御敌的架势。小道士们也闻声聚拢过来,一时间前院里站满了人。
段晚宁依旧站在房顶上,指了指那个老道士:“你是这里话事的吗?”
老道士不由皱眉,他身旁一个年轻的道士喝道:“出言不逊,你又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道士拉了他一把,冲段晚宁拱手道:“这位朋友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段晚宁“嗯”了一声,道:“今日春意楼上都分舵遭袭。”
就这?几个道士面面相觑,这都不挨着,这人在说什么?
只是短暂的疑惑之后,终究是老道士见识多些,忽然抬头望着段晚宁:“阁下面带黄金面具,又提起春意楼,敢问阁下可与段柳行有什么关系?”
“段柳行是我师父。”段晚宁道,“我是春意楼现在的楼主,段晚宁。”
“原来是段楼主大驾光临。”老道士斟酌着拱手道,“贫道点苍派虚玄子,这厢有礼了。段楼主既然到了,还请到花厅一叙。”
“我不是来聊天的。”段晚宁道,“我说了,春意楼上都分舵被人袭击,折损了九成的人手。”
刚才的年轻道士莫名其妙地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段晚宁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转头对一边扔着围墙上站着的阮怡道:“阮儿,这些人可以吗?”
阮怡一身黑衣,用黑纱遮面,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那你上吧。”段晚宁抱起胳膊,“风舞剑法不难破解,一盏茶的功夫,不要拖延。”
“是!”阮怡兴奋地应了一声,手中长剑出鞘,飞身跃起,仗剑向院中道士刺过来。
院子里的道士们都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开打,可看到她只是一个人,又都不太担心。
阮怡的第一个目标是刚才问话的年轻道士,眼看就要的手,那人却被虚玄一把推开,借着他也不用兵刃,直接用双拳对上了长剑。
两人乍合乍分,片刻间已经走了十几招,可阮怡虽然用剑却没占到便宜,反而虚玄渐有上风之势。
出师不利,阮怡心里开始着急,步法也有些凌乱,被虚玄抓了个空欺身过来,趁她长剑挥出未回,侧身用肩膀在她腋下一撞,直接将人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虚玄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接再厉,脚下加快再次近身,这次却是用肘去撞她肋下。阮怡大惊之下飞快后退,同时手腕下翻长剑立起回削,逼虚玄撤手,这才堪堪躲过这一招。
可这一次却是招式用老,力道也用尽了,阮怡只得原地转身,一招飞鸟投林,将长剑再次挥出。
谁知虚玄却并未追击,反而后退几步将两人距离拉开,抬头对段晚宁道:“段楼主此举是何意啊?莫非你家分舵遭袭,要到别处泄愤不成?”
段晚宁没说话,忽然自房顶上纵身跃下,来到虚玄面前。
虚玄被堪比鬼魅的速度吓了一跳,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愈发义正言辞。
“点苍派和春意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楼主上门挑衅,分明就是不把我派放在眼里。你就不怕这事传到江湖上,毁了你春意楼的名声?”
段晚宁偏头看着他说完,忽然道:“你用的是游身掌,是逍遥书院的功夫。”
虚玄怔了怔,却还是道:“贫道的掌法是家传的。”
段晚宁听了,忽然右手横拍,虚玄下意识抬手格挡,可段晚宁早就侧身飞快地转了个圈,到了他身后,左手平推,对准的便是他后心。
虚玄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后背掌风劲力侵袭而来,脑袋“嗡”的一声,暗叫不好。可两人距离太近,段晚宁的掌力又带着一股吸力,让他避无可避。
这一下要是挨上,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虚玄慌乱之下,矮身弯腰,脚下不停地向前冲,以求化解段晚宁刁钻的掌风。
可谁知段晚宁出掌竟是虚招,掌风吓人却也只用了两成劲力,她等的就是虚玄向前弯腰这一下。
因为人嘛,低头弯腰就会不自觉地撅.屁.股,若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暴露破绽,但此时虚玄只把段晚宁这一掌当成杀招,根本不及想别的,于是就变成彻底的“顾头不顾腚”了。
就在他向前曲身还未迈出步子的时候,段晚宁忽然收掌,飞起一脚踢在虚玄屁.股上,将人踹飞了出去。
所有人包括阮怡都傻了一样地看着,没有人做出反应。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虚玄栽倒在树下,脸朝下,姿态有些扭曲。
正所谓,马上功夫,一力降十会;马下过招,一巧破千钧。段晚宁跟虚玄只过了一招,没用半点内力,就把人踹趴下,用的就是这个“巧”。
其实说白了,段晚宁除了功夫真的高,对阵之时亦是能审时度势机变百出,这也是为何她一直难逢敌手的重要原因。
段晚宁对阮怡道:“你刚才心急了。”
阮怡撅了噘嘴:“是小姐太厉害了。”
其他道士这时才想起去把虚玄搀扶起来,有人帮他拍打身上的土,有人则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受伤。
其实段晚宁那一脚没用内力,他栽倒完全是自己本身惯性使然,所以也没有受伤——脸上的擦伤除外。
虽然伤害不大,可这样一来,侮辱性却极高。
泥人还有土性,虚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喘匀了气,一把甩开身边搀扶的人,上前一步怒指着段晚宁两人,还未开口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
“春意楼闯我山堂,欺辱于我等,如此不顾江湖道义,我自会秉明掌门由他决断,你们等着吧!”
段晚宁扫了眼众道士:“你们,一起上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72 章 第 7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