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宫度在,玲珑的伤就不用太过担心,段晚宁留下顾展怀在这里周全,自己则带着阮怡又急急往回赶。
虽然蒋兰心主仆两个在玉楼有自己的人暗中照顾,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因此没等玲珑醒过来便回了东市。
主仆两人在玉楼附近换好衣服,悄悄从后门上二曾,却在包房外瞧见玉楼掌柜正带着几个人和陆白争执什么,而陆白的身后竟就站着蒋兰心。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阮怡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楼主出手竟然还能醒过来,蒋兰心如果不是当世绝顶的高手,真是说不过去。
段晚宁摇摇头:“她本已喝醉,我没用太多力气。你去找点解酒药,先去给萱儿喝。懂吗?”
原来是这样,不仅心地善良,更是连说辞都想好了,阮怡又恢复了自家小姐的信仰,悄咪咪地去了萱儿所在的隔间。
段晚宁走上前,听到掌柜还在不依不饶:“你们否认也没有用,刚才就只有你们两个在,不是你们是谁?这花瓶是咱们东家花了大价钱收的,若是莫名其妙地就碎了,我这饭碗也不用端了,今天你们必须陪!”
原来为了刚才那个花瓶,段晚宁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粉末,怎么也想不起花瓶之前的样子。
“说了不是你不信,非要栽赃是吧?我们又有理由道理说谎呢?”陆白也被激起了火气,“我不过从这里路过,瞧见这位姑娘堪堪摔倒服了一把,怎么你就认定我们把花瓶砸了的?”
掌柜一摆手:“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亲眼看见你俩抱在一起往那边倒,然后砰的一声,再一看花瓶碎了一地。难道我做梦了?”
“我怎么没听见砰的一声?”陆白拧眉看了看脚下,这才想到重点,“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
掌柜的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盯了蒋兰心一眼:“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蒋兰心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圈,指着掌柜的怒道:“你,你出言不逊,好大的胆子!”
“掌柜的!”段晚宁走过去,挡在蒋兰心前面道,“这花瓶是我不小心弄碎的,刚才就发现这是个不错的东西,特意去取了趟钱好赔给你。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掌柜一看上面的数目,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忙又去看银票。
“这,你?”
“多了的就算做饭钱吧,不过掌柜的,方才我都瞧见了。”段晚宁说着,转身来到蒋兰心跟前,“这位是镇国公府蒋家的小姐,是你能胡乱编排,出言不逊的吗?”
学到个新词马上用,段晚宁觉得自己很聪明。
蒋兰心见到她,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挺胸抬头轻蔑地瞪着掌柜。
“钱算什么?一个花瓶再贵重能比得上我们公府里一个摆件?”蒋兰心有了底气,说起话来气势也不一样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掌柜的,你看,事情都被你自己搞砸了。”段晚宁故作无奈。
掌柜的还能说什么?不到千两的花瓶,段晚宁一出手就是一张万两银票,他不知道段晚宁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只以为这两位官家小姐是在以势压人。
可她们势大,自己又的确没办法反驳,只能认栽。
这头掌柜的正使劲作揖道歉,另一边苏轻弦从包房里出来。
南宫度被春意楼的人叫走,陆白又出来这么久,他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想见人,可还是按捺不住出来看看。
“这是怎么了?”苏轻弦看见碎了一地的花瓶,问陆白,“打起来了?”
陆白“啧啧”两声:“你想得美,我可是读书人,什么打打杀杀的跟我可没关系。”
段晚宁瞥了他一眼,益州街头踩着八方步和自己拼命地也不知道是谁,这就读书人了?
果然,苏轻弦对此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道:“你少说两句没用的倒还像个读书人。到底怎么回事?”
陆白简单和他说了几句,掌柜的一见他是苏轻弦的朋友,赶忙上前又是一番赔礼道歉。一再表示一整天又都在外面办事,没有瞧见是苏二爷带来的朋友。
“那你也不认得蒋大小姐,可真是奇怪了。”现在轮到陆白不依不饶。
“小人上个月才来玉楼接老掌柜的班。”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今天见到那个花瓶碎了实在是急火攻心,没想到碰上了硬茬,“京里的贵人们还认不全呢,不过今天算是认识几位爷和小姐了,往后再不会犯错。”
见掌柜的如此,他身后的原本气势汹汹的两个伙计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心姐姐,他也知道错了,就算了吧。”段晚宁轻声对蒋兰心说,“你刚才喝醉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蒋兰心摇摇头,握着她的手问:“你去哪了?”
“我见你喝了好多酒,有点担心,就叫阮儿去买些解酒药。”段晚宁垂头道,“可出来时太着急,一下碰倒了花瓶,就又去了一趟钱庄,取了些钱想赔给这里的老板。谁知道路不熟绕了几圈才找到玉楼,让心姐姐担心了。哦,心姐姐你没事吧?”
蒋兰心咧咧嘴:“刚才头昏昏沉沉的,出门就险些栽倒,幸而这位陆公子扶了一把,否则真是没法见人了。”
她说着,来到陆白跟前,盈盈一拜:“兰心多谢陆公子搭救。”
“蒋小姐莫要客气。”陆白虚扶一把,“叫我陆白就行了。”
蒋兰心抬眼望着他笑了一下:“陆大哥也叫我名字吧,朋友都叫我心儿。”
蒋兰心的眼睛又大又圆,陆白被她看得,心荡了一下,嘴也险些不赶趟。
“心,心儿?”
“嗯!”蒋兰心垂眸浅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甜得人发晕。
陆白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快不知道怎么喘气了。
蒋兰心见他不说话,奇怪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陆白一脸傻呵呵地看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又低了头。
“陆大哥若不嫌弃,改日心儿专程设宴款待,就当谢恩了。”
陆白也惊觉不妥,赶忙收回目光,一躬到地:“陆某实在不敢当。”
“就这么说定了。”蒋兰心忽然笑着说了一句,飞快地转身拉着段晚宁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回头道,“三日后花月楼,苏二哥也来哦!”
回了包厢坐定,段晚宁犹豫着提起:“那个陆公子,你不会真的要请他吧?”
逍遥书院可是江湖门派,再怎么入仕途,江湖人到底和勋贵世家不是一个世界的。蒋兰心和陆白结交,说到底对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人家可是救了我诶。”蒋兰心想到陆白脸上还有点泛红,“这不是得感谢一下嘛。”
感谢也有的是法子,非要这样请客吃饭吗?
“到时候你也要一起啊。”蒋兰心偏头戳了她一下,“苏二哥和陆公子,我和你,这样谁也不吃亏。”
吃亏?
段晚宁一时没明白,房门轻响,阮怡和萱儿进来了。
“小姐。”萱儿一脸愧疚地走过来,刚开口眼泪就流出来,“奴婢喝了一点酒就睡死过去,都是奴婢不好,叫小姐受委屈了。”
蒋兰心一把搀住她不叫她跪:“我自己也喝多了,这不是没事吗?快别哭了,擦擦脸,乖了。”
见她们主仆俩都没有起疑,阮怡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看向段晚宁,见她没事人一样继续吃喝,不禁又是一阵感慨,果然小姐运筹帷幄,处变不惊,这样的风度才是天下第一楼楼主的做派呢!
才又坐下说了会话,小二就敲门进来,带着几个人又给上了几个菜,说是掌柜的为表歉意,给两位小姐填菜,权当赔罪。
蒋兰心没说什么,萱儿做主打赏了小二,收下菜品叫他们出去了。
段晚宁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饭菜,问蒋兰心怎么办。
蒋兰心撇撇嘴:“还能怎么办,吃呗。反正我还没吃饱,你们呢?”
阮怡笑道:“奴婢也还没吃上几口呢。”
“那就吃嘛!”蒋兰心笑着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鱼,“嗯,这个好吃诶!宁儿你快尝尝,酸酸甜甜的,真好吃!来,阮儿萱儿,你们也别去隔间了,就在这吃吧。”
松鼠鱼在杭州不是什么新鲜菜,段晚宁从小就经常吃到。她习惯南方清淡酸甜的口味已久,反倒是上都城的菜都做的偏咸,她这段时间都还不太习惯。
四人也没分什么主次了,直接围桌而坐吃了起来。
只是才吃了一会,又有人敲门。
萱儿去开门,竟是苏轻弦的那个跟班叫小戳的。
“两位小姐好,玉楼给咱们送了好些菜,公子说给小姐们送来尝尝。”
说着一摆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便端着食盒要往里进。
“我们不用了。”蒋兰心赶紧摆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桌菜,“掌柜的也送了我们好些菜,正是吃不完呢。”
小戳一看,可不是嘛,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好几个盘子叠着放才堪堪放下。
“那,咱们把食盒放在边上,小姐们等会挑着吃。”小戳嘿嘿笑着,依旧叫人把食盒提进来,放到墙边的柜子上。
“苏二哥可真是的。”蒋兰心想了想,起身道,“我和你去,给他道个谢吧。”
小戳吓了一跳,赶紧拦着:“那可别了,咱家爷今儿不方便。”
“怎么回事?”蒋兰心疑惑道,“刚才不是还见呢,怎么不方便了?”想到今天苏轻弦忽然奇奇怪怪地戴着个锥帽,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身拉起段晚宁道,“走,咱们去谢谢苏二哥的盛情!”
小戳拦不住,赶紧要跑,却被蒋兰心一把揪住肩头带了回来。
“哪有主子还没动,下人先走的道理?跟在我们后面!”
苏轻弦他们的包间离得不远,蒋兰心到了门口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就进,一面还大喊:
“苏二哥,我们来啦!”
包间里叮当乱响,段晚宁进去一看,椅子倒了一把,桌子上也杯盘碗筷也乱成一团,一壶酒也洒了一桌一地。
再看房间里那俩人,苏轻弦倒是没戴锥帽,只是背着身站在窗前不肯回头,陆白倒是正经起身见礼,但是衣摆上一大片酒渍也很说明问题了。
蒋兰心匆匆和陆白见礼后直奔苏轻弦,拉着他胳膊让他转身:“苏二哥,你在干嘛呢?快点转过来,让我们看看你呀!”
“有什么好看的!”苏轻弦站在原地就是不转身,“赶紧回去,我和陆白还有事情商量呢。”
蒋兰心肯定不依,仗着他们从小认识不分亲疏,直接推了他一把然后趁着他身体向后的当往里一挤,成功挤进他和窗之间的缝隙。
苏轻弦也是被她这动作弄得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样也就把正脸都露出来了。
“哎呀!”蒋兰心捂嘴叫,“苏二哥你怎么受伤了呀?是谁打的你呀?”
段晚宁抬头看天,嘴贱就该挨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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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第 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