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晚宁垂眸不语,顾展怀也不敢多说话,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气氛来。旁边阮怡瞧着,也免不了有点紧张。
“宁儿,你还没走啊。”蒋兰心骑着马路过,见了她们便停下来,坐在马上打招呼,“在做什么?”
“心姐姐。”段晚宁抬头看了看旁边,“怎么没见欢儿姐姐?”
蒋兰心耸耸肩:“她先回家了,我准备去东市的玉楼吃点东西?你呢,要不要一起?”
段晚宁不想回许府,当下便应道:“也好,不过我得先去和五叔说一声,要不心姐姐先行一步,我稍后赶到,如何?”
“成啊,反正我骑马也快些。”蒋兰心一向爽快,挥了挥马鞭道,“我在火字号有包厢,你到了直接去寻我。”
目送蒋兰心离开,段晚宁微微叹气:“走吧,有什么事路上说。”
“展怀,你把白四礼挪到了哪里?”
路上,段晚宁忽然掀起帘子问了一句。
顾展怀道:“其实属下这几天一直在给他换地方,一开始是在上都,属下自己的住处,后来觉得危险,就又出城在迎水庄后面的法宏寺里找了个地方。”
“法宏寺?”
“是啊,法宏寺早先也是咱们上都分舵的据点,只是后来先楼主建了迎水庄,慢慢地那里就没再用了。”顾展怀道,“只不过春草堂一直有人在庙里接应。”他说着挠了挠头,“您也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狡兔三窟,比较保险。”
顾展怀为了个白四礼也是够拼了,段晚宁却一时又没了头绪,点点头坐回车里,抬眼瞧见了阮怡忽然想起来问:“咱们出来去和五叔打过招呼了吗?”
阮怡笑道:“那是自然了,我办事小姐尽管放心。五叔听说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和你要好,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呢。”
段晚宁未置可否,蒋兰心固然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可她到底是闺阁女子,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交浅不能言深,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到了东市的玉楼,段晚宁下车便见萱儿迎了上来。
“四姑娘来了,小姐在二楼呢。”
段晚宁笑着掏出一个塞了碎银子的荷包给她:“劳烦你来接我,心姐姐总是这么周到。”
萱儿笑容放大,殷勤地带着她们主仆三人往二楼去,一面走一面介绍玉楼和这里出名的吃食。
这玉楼和西市的花月楼并称上都两大楼,但和花月楼不同,玉楼之所以出名,是因其饮食别具一格。这里的老板传闻是位女子,心思极巧,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出特别的风味,短短几年玉楼的吃食就在大渊声名远播,连外族番邦人到这都要来玉楼尝一尝当即的新鲜点心。
而也是因为这位老板,所以玉楼没有月笙那样的歌舞姬陪客人清谈,反而养了一个戏班,客人堂食的时候便能听戏。也因此独树一帜,价格就更贵了些,所以在上都能时常来玉楼吃饭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世家子弟。
今日午间戏班开的是包公戏,中间一个黑脸包公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段晚宁看了看玉楼开阔的大厅,转头问阮怡:“五叔明日请南宫公子,是不是也是这里?”
阮怡点头:“听说五爷包下了这里,专为南宫公子点戏呢。”
二楼包间里蒋兰心早点好了菜,正在喝茶等她。这里的包间进去后可以从另一面看到楼下的戏台,客人们可以一面吃饭一面听戏,很是惬意。
到了二楼段晚宁便停下来,对顾展怀道:“你也去开个包间,不用等我了。”
顾展怀正要答应,萱儿却道:“四姑娘,我家小姐的包厢旁边有给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在那旁边就是。”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原来每个包间旁边还有个小门,是专为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准备的。
“那里看不到戏台吧?”阮怡问。
萱儿点点头,心道下人们有包厢可以吃饭不就可以了,还看什么戏啊?
谁知段晚宁却说:“那么就不用了,顾管事还是自己去开个包厢吧。”
萱儿本来只是有点惊讶,谁知顾展怀却一点没推辞,应了一声便转身下楼去了,这就叫她震惊了,从没见过主仆之间这样的相处的。转念一想,也难怪自家小姐看重这位四姑娘,说不定就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呢。
其实段晚宁想的是顾展怀虽说是自己属下,可到底不该把他当个下人,春草堂堂主在江湖上说出去也是个众人仰止的存在,都到了玉楼却还和蒋家下人挤在一起总归是不好。
但顾展怀想的却是,楼主这样安排一定有她的深意,搞不好一会还要去看看白四礼什么的,自己去开个包厢也更方便她出入。
阮怡看萱儿发怔,上前拉住她手,笑道:“萱儿姐姐,咱们到了没?”
正说着话,几人身前一道门被打开,蒋兰心笑着走了出来:“在里面就听见你们说话了,快进来吧。”
“让心姐姐久等了。”段晚宁走过去,“这里真是好,比花月楼还好。”
蒋兰心拉着她进门,笑道:“我也是更喜欢玉楼,所以才在这儿长包了一间房,花月楼到底还是更得男人们。”
段晚宁点点头:“是了。”
“是什么?”蒋兰心把一盏茶递到她跟前,“你总是这样,说话只说一半。”
段晚宁笑笑:“是你说的那样。”接过茶盏,道,“心姐姐,你总是能说中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情。”
花月楼和玉楼的区别,简单地讲就是男人和女人更得谁的喜欢的区别,她心里隐隐地有些想头,却到底说不出来。在这方面,她着实羡慕蒋兰心。
“你是说我,一语中的?”蒋兰心笑咪咪地打趣。
一语中的,段晚宁点头,果然还是应该多读书吗?
小二进来上菜,外面戏台上忽然敲锣打鼓热闹起来,吸引了蒋兰心的目光。
“今天唱哪一出?”
小二一面上菜,一面笑着介绍:“回小姐的话,今儿是咱们戏班新排的五鼠闹东京,可好看了!您看那个穿白衣的武生,锦毛鼠白玉堂,那可是咱们戏班的台柱。”
“他在干嘛?”段晚宁好奇地看着台上那人在一个桌子前跳来跳去,另一边一群人在瞎转悠。
“这是,嗯。”小二也回头看了一眼,“这是偷尚方宝剑呢。”
说话间菜已摆好,小二躬身退出:“两位小姐慢用,有事您随时吩咐,小的告退。”
蒋兰心指了指戏台上出现的一群人说:“这个戏我知道,我看过话本。白玉堂为了和展昭赌气,来开封府盗宝,要和他决斗呢。”
“他为什么要赌气?”
“因为展昭被皇帝封为御猫,而他呢是鼠,猫鼠不两立嘛。”
“原来是这样。”段晚宁想了想,又问,“开封府是官府吗?”
“是。你尝尝这个。”蒋兰心吃了一口菜,觉得好吃就给段晚宁也夹了一筷子,“刚才你们没到,刚才演的就是白玉堂提前给开封府留书挑衅,说晚上要去盗宝。到了晚上他先闹腾一阵,然后包拯就以为东西被偷了,去藏宝物的地方一看,结果正好中计,白玉堂就把三宝都偷到了。”
“啪!”
段晚宁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定戏台。
“他们就是打什么蛇,引什么洞!”
蒋兰心:???
阮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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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