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段小插曲,加上太子也兴致不高,策辩在午时之前便结束了。但怀稷下会却没有结束,作为一年一度的学界盛会,学者们除了互相交流,还会一起游览当地名胜古迹,举办诗文会,如果辩论的不够尽兴,还会组织第二次、第三次策辩,甚至一直辩论下去都有可能。
比如今年的怀稷下会,作为主办方的许家族学,除了策辩之外,就还安排了一次诗会。许怀山在靖安河上包了几条画舫,除了诗会,还请了花月楼的歌舞表演,想也知道会是十分热闹。
策辩最后的十位优胜者里果然就有陆白。而他也确实表现优异,很多大儒看好他,更有不少官员在结束后不拘身份与他攀谈结交。
正如南宫度所言,陆白是要参加今年恩科的,逍遥书院一直都有培养门人入仕的传统,这也让他们成为江湖中的异类。
但其实逍遥书院是由大渊先祖所创,第一任的院正便是开国丞相陆先珣,他文武双全,机变百出,不仅帮着苏家先祖成就大业,自己也桃李满天下,成为人人传送的一个传奇人物。
只是后来陆家再没出过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逍遥书院也渐渐成了一个江湖门派。虽然一直努力培养门人文武兼修,但奈何人才青黄不接,要么文不成,要么武不就,逍遥书院日渐萧条。而陆白作为陆先珣的后人,本身资质很高,是以成了整个书院的新希望。
他自己也很高兴,对着来攀谈的人都很热情,还和几人约着一起出门,找地方喝酒作诗去了。
只是苏轻弦和南宫度两个人,直到众人散尽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这让太子有点介意,见苏重明也是一头雾水,便叮嘱他等见到苏轻弦问清楚怎么回事,一定要回报自己知道。
苏重明自然都答应下来,送太子上了车驾,自己便去找许知全想问问看弟弟去哪了。
但是许知全和许怀山全程都在沐山堂里,只瞧见了苏轻弦出去,接着没多久南宫度也出去了,其他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苏重明只得作罢,独自一人出门来,却瞧见段晚宁正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仰着头和里面的人说话。
他走过去,便听见段晚宁说:“月笙姑娘,好久不见。”
此时月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未戴钗环,未施脂粉,一头乌黑长发也未绾未束,都被拨到右肩倾斜而下,但那张小脸看起来依旧妩媚动人,甚至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月笙见了段晚宁也有点惊讶,含笑打招呼:“许四姑娘安。”余光瞥见苏重明过来,立刻眼前一亮笑容放大,喊了声“大公子”,撂下车帘便从车里下来,迎着苏重明过去。
腰肢柔柔轻摆,月笙盈盈福身,声音就好像涂了蜜:“奴家在花月楼制办了席面,大公子来吗?”
苏重明见了她,整个人也柔和下来,自然地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笙儿见邀。我又岂敢不应呢。来,外面热,先上车。”说着,苏重明将人带到车前,这才好像刚发现段晚宁,“许四姑娘,你们认识?”
段晚宁看向月笙,后者一手按在苏重明胸前,娇笑道:“有过一面之缘,四姑娘想必是瞧见了大公子的车驾才过来打招呼的。是奴家自作主张,这几天胸口闷的厉害,又着急来见公子,才使了您的车驾。”
“笙儿说哪里话,我的不就是你的。”苏重明微微蹙眉,“怎么胸口又闷?上次郎中开的药不管用吗?人参有没有在吃?”
月笙红着脸点点头:“是奴家身子不争气,给公子添麻烦了。”
见她这样,苏重明怜惜的不行,恨不能立刻把人揉进怀里。可刚要抱着人上车,又想起段晚宁还在一边,于是转头看向她,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四姑娘找在下有事吗?”
段晚宁一直定定地看着月笙,此时听见他问,便道:“我不找你。”说着,又看向月笙道,“月笙姑娘,这位就是你说的恩客吗?”
月笙尴尬地看了苏重明一眼,绷着嘴唇轻轻颔首:“大公子是我的恩人,四姑娘……”
段晚宁懒得听她再编瞎话,摆摆手打断她:“我知道了,告辞。”
苏重明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莫名地看向月笙:“怎么回事”
月笙脸上表情飞快调整,略带委屈地摇了摇头:“月笙不该自顾自地跑到这来。”
段晚宁虽然已经走出几步,可这两句话却还是听见了。至于苏重明又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她拳头已经硬了。
再不谙世事的人也听得出来,月笙从始至终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她看上了苏重明,跑过来吃飞醋。这要是能忍,她也就不是段晚宁了。
阮怡这回倒没怎么担心,反而追上来挑事:“我看那月笙就不是好人,小姐,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段晚宁斜了她一眼:“不冷静了?”
阮怡咧咧嘴:“对于那种狐媚子,冷静是不管用的。”
“这种事不需亲自动手。”段万宁冷笑一声,“她不是影北辰的人吗?”
阮怡点点头:“是龙影放在苏轻弦身边的暗桩。”说完才惊喜道,“小姐,这招叫借刀杀人吧!”
段晚宁笑笑:“杀人不至于,借力打力倒是可以。顺便,我也想看看苏重明到底是坐在哪一头。”
“放着经营多年的北疆不管,跑回来接手征西军,是太子一头的没跑了。”阮怡撅了撅嘴,“只是北疆可是盛烈郡王府的根儿,老郡王会答应吗?”
段晚宁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她是认为老郡王不会答应,还是认为苏重明不是太子一头的。
两人走到马车旁边,顾展怀已经迎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看着段晚宁。
“小姐,白四礼的事是我鲁莽了,不该招呼不打就把人挪走。请小姐赎罪。”
“见过玲珑了?”
“属下去了客栈,玲珑还在城外没有回来。”顾展怀咧咧嘴,“我听说她陪小姐去了迎水庄,便猜到小姐要去见白四礼。”
段晚宁抬了抬眼皮:“何时挪的?”
“就在前日。”顾展怀犹豫了一下,“属下原想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和小姐说,可总是时机不对”
“怎么说?”
段晚宁抬了抬眼皮:“何时挪的?”
“就在前日。”顾展怀犹豫了一下,“属下原想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和小姐说,可总是无法。”
“怎么说?”
顾展怀呼出一口气,道:“我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可又找不出人来。”
段晚宁看了他片刻,点点头:“龙影。”
“嗯?”顾展怀愣了一下,“小姐是说龙影在盯着咱们?”
如果展怀说的是龙影,那么今天去劫白四礼的人就一定不是他们,而如果今天去迎水庄的人是龙影的人,那他们的目的就一定不是白四礼。
原本关着白四礼的玉煐楼和爆炸的临风阁距离不远却也不近,如果对方真是为了白四礼而来,选一个声东击西的目标造成混乱也说得通。可仔细回忆那些黑衣人,其实今天他们并没有往玉煐楼去的迹象,反而在迎水庄里一直见人就杀。
所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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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第 5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