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许知恩和益州知府出事,益州刺史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益州城也被封了三日,挨家挨户地盘查可疑人物。
但却在三日后又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原状,死了两个朝廷命官却好似水面的涟漪,风一过便也没了动静。
翌日清晨,尹青菖早已备好马车,和顾展怀一起去给段晚宁请安。
段晚宁这才问起顾展怀为何会到益州,顾展怀笑笑道:“楼中出了这么大事,属下怎能坐视不理,我本就在云州,离着不远,听闻了消息就往这边赶了,谁知还是慢了一步。偏劳尹堂主了。”
“展怀说哪里话,都是替楼主办事,什么偏劳不偏劳。”尹青菖摆摆手,“只是益州这边我一时还走不开,小姐要上京的话,正好展怀你随行如何?”
顾展怀点头:“好哇,我正想向楼主请愿呢。”
“你要去京城什么时候不能去,向我请什么愿。”段晚宁示意二人坐下说话,“你愿同我一起,该是我多谢你有心才是。”
“楼主说哪里话。”顾展怀依旧微笑,“属下不过那么一说,京里有小章还有玲珑,都是比属下能干的。只是一路上小姐一个人,还是有个管事的照应比较方便些。”
段晚宁点点头:“既如此,那咱们收拾妥了便出发吧。”
尹青菖道:“阮怡昨晚到了。”
段晚宁有些意外:“早先定了叫她去京城汇合,这是等不及了?”
阮怡是从小伺候她的婢女,这次是从杭州总坛赶到益州的。
尹青菖道:“那丫头一早是往华山去的,半路得了信,直接转道益州,竟是谁也没告诉。”
出了二门,果然见一个扎着双髻穿着粉红色褙子的小姑娘正垫着脚抻头往里面看,待瞧见段晚宁三人走过来,她欢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小姐!”阮怡扑过来一把抱住段晚宁,“小姐,我可想死你了!”
“阿阮。”段晚宁揉了揉她肉肉的脸蛋,笑了笑,“傻丫头。”
阮怡站好之后给三人行礼,这才跟在段晚宁身后笑眯眯地说:“小姐,这一路我听了好些传闻,说是征西大将军许知恩得急病死了,朝廷为了嘉许他的功绩,想要荫庇许家一个子弟承袭他的封号食邑呢!”
段晚宁看了尹青菖一眼,后者莫名道:“你这一路先往并州又来益州,怎么听来京城里皇家的消息?”
阮怡撇撇嘴:“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客栈什么的,都能听到人议论嘛。”
顾展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姐,这事怕是不简单。”
段晚宁微微颔首:“传我的话,叫章剑铭去弋阳等我。”
尹青菖应了一声,几人便都没再说话,只一路到了侧门外面。
段晚宁和阮怡上了马车,顾展怀亲自驾车,三人在晨光熹微中启程上京了。
尹青菖目送马车走远,转身进门去,看四下无人闪身到一处假山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这是段晚宁留给他的吩咐。
展开后,上面只有几个字:大兴盐庄,五月初三,汴州码头,烧。
尹青菖皱了皱眉,又反复读了几遍,才掏出火折子将信笺烧掉。随后整了整衣襟,若无其事地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一径走远了。
闲话少叙,段晚宁三人一路舟车,不几日便到了弋阳。这里是到京都的必经之路,也是本朝重要的通衢之一,更是江湖中各大门派盘踞之所。
春意楼也不例外,弋阳分舵是全国三十三个分舵中规模比较大的一个,各类生意也在此都开有分店,分舵本身就设在春意楼一家钱庄里。
段晚宁三人是黄昏时分进的弋阳城,来到钱庄外时,就见章剑铭已经等在门口了。
“属下得了消息不敢耽搁,三天前就到了。日日盼着小姐呢。”章剑铭年近四十,有些微微发福,白嫩的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见人说话先带笑,但和顾展怀不同的是,他这些笑容没什么风流倜傥的感觉,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油滑和世故。
段晚宁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见小姐一面属下高兴还来不及。”章剑铭说着话便引着三人往里走,一面还不忘介绍弋阳分舵的情形,给她安排的房间,顺带着还请示了晚间的吃食和在这里的安排。
顾展怀失笑:“老章啊,你这口条真是越来越利索了,要不要考虑去茶馆说书?”
章剑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回头又对段晚宁笑着说:“小姐可别怪我老东西多嘴,咱就是见着楼主心里敞亮,忍不住哈哈忍不住!”
到了后院一处阁子,段晚宁看了看四周,道:“剑铭,你随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展怀,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收敛了神色,恭谨应是。
进屋后,段晚宁叫他也坐,开门见山道:“青菖的消息你收到了吗?”
“是。”章剑铭道,“属下正打算今日见过小姐之后便启程去龙谷,小姐是否还有别的嘱咐?”他此时单独对着段晚宁,一洗方才的油腻之气,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仿佛等着出鞘的利刃一般。
段晚宁看了他一眼,道:“嘱咐没有了,你办事一向牢靠。许知恩这事,若非你及时把他私自屯粮招兵的证据送出去,怕是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这件事,我也替青菖谢你。”
“不敢!”章剑铭起身拱手,“楼主的事,楼中兄弟的事,便是我自己的事。楼主若谢,岂不是生分了?”
段晚宁勾了勾唇角,颔首道:“我专门召你过来弋阳,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
章剑铭神色一肃:“小姐请讲。”
“冷霜已被我着人送回龙谷,她伤的不轻且中了毒,你这次回去,帮我看看她也劝劝她。”段晚宁道,“我不知她为何会被人骗,但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尤其牵扯到了苏家。四位堂主中,只有你和青菖是知道的,苏家和咱们春意楼,不共戴天。”
章剑铭想了想道:“虽然说先楼主的死尚未查清,苏家也不一定就是幕后之人。可偏偏把冷霜和苏家少主扯到一起,再加上刘通这个内鬼,小姐的担忧确实深有道理。”
“所以你这一次回龙谷,一则自然是看看冷霜安抚于她,二则想办法问清楚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是如何相识如何定情,又为何会牵扯简家的姑娘。这些事,即便她不肯说,你也要查清楚。”
章剑铭一凛,点头道:“属下明白,请小姐放心,便是挖地三尺,属下也会查清这内里的因由。”
“还有一事。”段晚宁道,“冷霜情形不好,我打算命你去主持春雨堂的事务,一来从现在开始叫你细查的两件事都必须隐于暗处,不好再用原本春风堂的人手,二来这样安排你此番回龙谷也算正当。至于春风堂,你看暂时由谁接手比较合适?”
章剑铭微微一笑:“小姐和属下想到一处去了,属下早想到了个人选。”
“哦,是谁?”
“玲珑。”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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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