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随着小队长的一声令下,改为平射的五门大炮喷出了铁球。
铁球还没飞出三百步便已落地,但随即又像水漂一样弹起,蹦蹦跳跳朝着燕军的军阵而去。
十斤重的铁球还没一个保龄球大,但与宇文卓的骑兵队撞到以后,却造成了相同的景象。
骑兵们像竖瓶一般的倒下,马匹和人的残肢在空中到处飞舞,只一颗跳弹就让骑兵队减员了差不多二十人。
宇文卓很幸运的没被打中,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此刻他和夏云之间的距离已经够看清夏云脸上的微笑了。
“不要管倒下的人,都跟我冲,冲到那个疯子皇帝面前,我们就赢了!”宇文卓是彻底发了狠。
夏云则有条不紊的说道:“保持平射,填装霰弹
,然后等我命令!”
已经只有五百步了,宇文卓身下的战马也达到了它的极限速度,只要十余息,他就能冲到皇帝面前。
皇帝身前的士兵在几根黑色的铁筒旁边忙碌着,刚才他看的清楚,黑色的铁球就是从这些铁筒中射出的,究竟是什么武器,竟然有这般恐怖的威力。
夏云默默估算着距离,炮兵小队已经完成了装填,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等到夏云已经能看清马匹口鼻中吐出的雾气,“放!”
引线迅速的燃烧,点燃了压在炮膛底部的定装颗粒火药,火药剧烈燃烧,瞬间产生出大量气体,推动了炮膛内的铁罐。
铁罐飞出炮口,没了炮管的维持,铁罐在巨大的动量之下变形扭曲,铁罐上方的锡制封顶更是彻底撕裂,包裹在铁罐内的铁珠随即呈扇形射开。
五颗霰弹产生的铁珠化为一道铁幕,朝着宇文卓的骑兵队砸了过去。
宇文卓首当其冲被砸下了马,身上嵌满了铁珠,一名燕军悍将就这么死的悄无声息。
这阵铁风暴刮过之后,八十名骑兵只有跑在最后的两名骑兵幸存了下来,并且身上也各种了一颗铁珠,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惨烈的景象让两人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呆立在当场,还有几匹侥幸未伤的马试图唤醒自己的主人。
突然幸存的一名亲兵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我要回家!”说完不理会最后一名幸存的同伴拍马往回逃去。
另一名亲兵看了看两边严整的步兵队列,又看向近在咫尺的年轻皇帝,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同伴一起逃了。
夏云没有下令阻拦,这种溃兵带回去的不会是战力,只会是恐惧。
一直在武卫军右翼徘徊的齐安国,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由于骑兵多是执行的穿插和追杀的任务,骑兵将领一般都具有较高的自主决策权。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齐安国没了主意,战场已经彻底乱套了,大部分燕军现在已经丢了指挥,就算是孙武白起复生,也不可能重新组织起这只军队了。
但他还握有最后一丝机会,冲垮武卫军右翼的步兵阵列,然后斩杀皇帝,甚至不用斩杀皇帝,只要需要斩断皇帝的大纛,武卫军就很可能也变成一摊乱麻。
可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想到此处,齐安国随即翻身下马,丢掉手中的马槊,高举着双手朝武卫军阵列走去。
主将都投降了,下级军官和士兵更没有坚持的理由了,于是纷纷扔下武器。
得到夏云的首肯后,两个士兵将齐安国押解到了夏云身前。
“罪臣齐安国叩见陛下!”齐安国一见面就跪了下去。
“挺识趣的啊!朕喜欢识趣的人,但你跟随燕王作乱犯上可是不赦的死罪,朕要是轻易的就放过你,你也不安心吧?”
听到夏云这话,齐安国便知道自己这条命保住了,“请陛下指条明路!”
“你见过夏谶吧?我手下的大部分士兵都没见过。朕也有十年没见过这位皇叔了,皇叔都来到京都近郊了,我这个做主人,不请他去做一回客,回头肯定有人会说朕不顾亲情,你说是吧?”
夏云的意思齐安国一下就听懂了,“罪臣这就去吧燕王给陛下请来,必不会让陛下遭人闲话!”
“去吧,去吧。”夏云摆摆手说道,看到齐安国起身要走,夏云又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了他:“回去把头盔摘了,你这一大队骑兵太扎眼,我怕被火炮误伤了!”
齐安国听完又是千恩万谢,接着便飞奔了回去。
果然齐安国回去之后,三千骑兵纷纷摘下头盔拾起武器,接着调转马头往燕军大营而去。
夏云接着就叫来传令兵,让他将这个信息告知各个炮兵小队,以免误伤。
因为信息太过复杂,事先又没有约定,因此夏云只能选择最原始的人力通传。
燕军前军打头阵的两万人在宇文卓的帅旗倒下的那一刻也彻底崩溃了,一部分机械的向前冲,但与武卫军步兵方阵接战后也表现的战力全无。
更多的是往身后逃去,地上满是这些溃兵丢弃铠甲和武器。
可大营也不安全,周围的火炮还在继续轰击,于是他们只得四散逃开,运气好的就从两个火炮小队之间溜了过去,运气不好的就撞上守卫在火炮旁的步兵方阵,被弓箭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二十万人乱成了一锅粥,夏云也没办法立即将他们剿灭俘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武卫军的主要工作就是剿灭或者招降这群残兵。
在意识到局势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宇文渊便当机立断带着亲兵赶到了帅帐。
一见到宇文渊进来,夏谶便立马上前问道:“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外面为什么这么乱?”
“殿下,此战我们败了!请殿下赶紧和末将一起逃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宇文渊强自镇定的说道。
“败了?孤二十万大军会败给夏云的三万人?而且这仗才刚开打,二十万大军怎么说败就败啊?”
夏谶虽然不是宿将,但也对军事略通一二,这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二十万大军就算败,也不可能连半个时辰也坚持不了吧。
“武卫军有了一种很可怕的新武器,能隔着几里地糜烂一大片,简直不像是人力,更像是天威。”宇文渊心有余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