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重剑一扔,下一刻,陆修诚被压得起不来身。
在苏青衣手中如同绣花针一般的重剑,对此刻的陆修诚来说便是千斤巨石。
“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叫我拿剑!”
苏青衣一脸冷漠的说道。
用树枝串起两块生熊肉,架在了篝火上烤着,肉香四溢。
喝着陆修诚随身侍卫所带来的琼浆玉液,吃着富有嚼劲的熊肉。
苏青衣和安梦溪互相依偎着,时而轻声细语,时而静默望着那林间缝隙内洒下的几束月光,就这般到了天明。
陆修诚倒也是嘴硬,硬生生的扛了一宿,一动未动。
“死了?”
曙光大亮之际,苏青衣探手一伸,取回了重剑。
“没死。”
陆修诚虚弱的声音传来,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隙,像是死狗般的蜷缩在地上,狼狈至极。
恰巧这时。
一只展开双翼约莫十来米的疾风鹰飞过,苏青衣的眸子闪过一瞬的赤红。
只是一瞬,便让那疾风鹰像是着了魔一般,盘旋在上空。
陆修诚虽有气无力,却也眼尖的捕捉到了那一抹赤红之色,不由得眸中大骇。
苏青衣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把抓住陆修诚,将其抛到了那疾风鹰的鹰背之上。
“走吧,回人族境内。”
苏青衣轻声说道,与安梦溪携手而起,衣角飘飘。
乘鹰而起,飞在极渊山脉之上。
这座古老而又庞大的山脉,座列在大陆西南部,不知藏了多少的秘密。
整个人族西境,以万里计。
其中最大的豁口就是阳关城,那是最平坦的地方,所以人族布下重兵防守。
其他地方,易守难攻。
所以古人曾言,占据西险之地,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无敌之勇也。
但即便如此,西境线上,人族依旧丧失了数十城。
尤其是阳关城所在之州,更是丧失了半州之地。
约莫五日后。
苏青衣远远的望见了一座人族建立的烽火台。
由坚石累积而成,足有百八十米高,建在高处,用于瞭望。
数名铁甲迎风而立,站得笔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从寂灭高原而来的疾风鹰。
“站好!”
苏青衣面无表情的将陆修诚拉到了身前。
陆修诚沉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了他的那块皇子专属的令牌。
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见过二皇子!”
数名铁甲持戈而立,微微俯首,算是行礼。
大明法规,铁甲值守中,除见天子外,任何人皆可不跪。
疾风鹰没有停滞,在苏青衣的驱使下,径直飞入人族境内。
再往后二十里,便出现了一座小城。
久违的人族喧闹声传来,听得苏青衣心情大好。
“就在此处停留两日。”
苏青衣笑道,拉着安梦溪从疾风鹰上跃下。
见二人跃下,那疾风鹰也不禁抖抖翅膀,又将陆修诚给甩了下来。
苏青衣不经意间挥袖,卷起一阵风,使得那陆修诚不至于摔死在这城外。
但摔个龇牙咧嘴,那是少不了的。
陆修诚吃痛之下,强忍着想要爬起来,却见苏青衣忽然凑了过来。
从下往上看,笑得有些阴森。
“把衣服扒了。”
“啊?”
“我说,把你衣服扒了!”
陆修诚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的自己动起了手来。
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得只剩下底裤了。
苏青衣淡淡一笑,向陆修诚扔去了那身青衫,随即将陆修诚扒下来的蟒袍穿在了身上。
却并不束腰,穿得松松散散。
摸了摸下巴处有些冒头的胡渣,苏青衣满意的点点头,有些轻佻的搂过安梦溪那纤细的腰肢,笑道。
“美人儿,咱们进城。”
西南小城,此时人口已不足十万。
但士农工商俱全,留下来的人日子还得接着过。
入城行了二里地,来到了一处小戏楼前。
人间的戏楼,座无虚席。
戏台上,一年轻男子身着青衣,被十来个穿着甲胄的大汉围着,一脸视死如归。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宝剑,环顾一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我骑白鹿来,从容出城去。”
“血染雪原上,斩尽五百甲。”
“辗转人间数载,封侯郯渊之前。”
“远听西境战事起,万里赶赴取敌头,取敌头——”
唱罢,这年轻男子浑身一震,吸气大喝。
“尔等——”
“欺人太甚,敢赴死尔!”
台下众客一惊。
只见年轻男子挽出剑花,从容的周旋在一众甲胄之间。
挑,刺,劈,斩。
一众甲胄倒了地,痛苦哀嚎。
“好!”
叫好声忽起。
苏青衣穿着蟒袍,搂着美人,大摇大摆的踏进这小戏楼。
数十宾客大惊,纷纷跪地大喝。
他们认不得苏青衣,但却认得那蟒袍。
苏青衣视若无睹,径直的走到戏台最前方。
蟒袍一挥,随即慵懒的坐在客座之上。
“继续。”
戏台上众人哪里敢起身?
这出戏,唱的是什么,众人心里都清楚。
见众人不敢起身,苏青衣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陆修诚。
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陆修诚低着头,面色铁青。
“唱的好,该赏!”
苏青衣大手一挥,便是数十个金锭抛上戏台。
“每人拿几个,以后,要把这出戏唱得更好!”
“至于我,你们也要记住。”
“我是当今陛下长子,我叫陆桐!”
“而那东方的青衣候,是我的好兄弟!”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古怪。
其中有一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瞟了苏青衣一眼。
他的儿子,数月前不顾他的阻拦离家,带着银子不远万里的要去那远在东部的东洲府求学。
而他的儿子,从家中带走了两幅收藏已久的画像。
一个是青衣候的画像。
一个是东洲府府主的画像。
画像是偷偷买来的,倒是与眼前这位大皇子有些相似。
半晌后,众人发觉那大皇子已走,这才拖着发麻的身子站起身来。
而接下来的两日里。
“大皇子”频频现身这座西南边境旁的小城,宣扬着自己与青衣候的兄弟情谊。
消息越传越开,亦传到了各方势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