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的行为只会沦为笑话。
眼前，话事人俨然是这个年轻女人，自己的威仪无用，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对方笑话。
季师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收起了威仪。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他盯着李妖妖。
仿佛是想从那张俏丽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然而，无用功。
李妖妖太淡然了，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这位小姐，敢问名讳？”
季师叹了口气，向李妖妖问名。
“我姓李。”
李妖妖轻描淡写拿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啄了口茶。
见状，季师也不当李妖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年轻人了。
“李小姐，直接说吧，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收手？”
闻言，李妖妖蓦然淡淡一笑。
“季先生，知道在战斗中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李妖妖这不着边际的一问，让季师神情一愣。
而李妖妖并未管他，自顾自的说道：“是妥协。”
“我当然可以跟你提出我们的目的，但你一定不会答应。”
“然后，你会试着跟我们讨价还价。”
“这过程中，一定会有不坚定的人动摇。”
“所以，为了我们的共同目的，讨价还价这种事就算了。”
纵观千年历史，总有王朝覆灭，新朝廷建立总说扫清寰宇，还天下太平，可用不了多少年，昔日屠龙的勇士就又变成了恶龙。
究其原因，无非是妥协。
对世家妥协、对环境妥协、对人性妥协。
李妖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会给季师机会。
听到这些话，季师没由得一阵头大。
这样难缠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李小姐，你们是执意这样一条道走到黑了？”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场中众人。
“说句现实点的话，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哪家手里没点实体产业呢？”
“你们这样做，已经无疑是跟我们这个圈子撕破脸皮。”
“那么，我们用我们的手段，也无可厚非。”
“对你们的原材料进行卡脖子，对你们的正当性进行独到解释，你们不会认为我们做不到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要的就是分化眼前的众人。
力量合在一起才可怕，分散开了算什么？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完，李妖妖就拍起了手。
“妙啊，季先生，还请你务必这么做。”
“你觉得，我们能搞到季无常的黑料，就弄不到你们故意卡脖子的证据吗？”
“我倒是要这天下的人看看，你们是何等的嘴脸。”
“就是不知道，在天下人认清你们的嘴脸后，不在信任你们，你们手里的权力又还能剩多少呢？”
“哈，有没有可能手里的枪调转枪头，瞄准的却是你们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意思，真有意思。”
李妖妖全然一副不嫌事大的态度，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这举动，跟掀桌子没什么区别。
季师确实没想到一个女人竟能有这种魄力。
“李小姐，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你以为仅凭你们真能翻起什么浪花吗？”
“这片大地上还从未出现过权贵败于商人的先例。”
他声音冰冷，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
他说的，是事实。
在这片大地上，还未出现过权贵败给商人的案例。
只可惜，他的坚定信念在李妖妖眼中，不过不自信的表现。
“从来没有，便不可能吗？”
李妖妖轻蔑一笑。
“季先生，一些虚的话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若是你真有那自信，能够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我们，你又何必亲自来跑这一趟？”
听到李妖妖这话，季师一时语塞。
他还想挣扎两句：“那是因为我们不想大费周章，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他的这句解释，让李妖妖的轻蔑更上一层楼。
“呵呵呵，好一个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是一直骗自己，所以把骗自己的话都当真了是吗？”
“和平？这世界上哪有和平？服从你们便是和平，不服从你们便是叛逆？”
“你们与我们又有什么不同？若是以前，还可以说你们拥有思想上的先进性。”
“可现在呢？你们谁身上没有金钱的铜臭？”
“还在构筑你们那个用来骗人的幻想？”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几百年前那一套唯上智与下愚能坚定不移的手段？”
“信息爆炸的年代，民智得启。”
“当人们不用再一心扑在地里刨食，思想便会得到激发。”
“而你们的一切权力，无非来自人们的信任。”
“当人们不再信任你们的时候，你们又算什么呢？”
听到李妖妖这目中无人，甚至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话，季师双目瞪圆，咬牙切齿：“你太狂妄了！”
从他参加工作至今，还没谁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张狂的话！
他们和商人差不多？
没什么比这更侮辱他们的了！
李妖妖眉眼一挑，十分不屑：“我狂妄？”
“是你们太自视甚高！”
“一边钱钱钱，一边还要说着自己高尚？”
“口号喊得好听，问题得到解决了吗？”
“先富起来的人带动穷人富起来了吗？”
“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道理你们不明白？”
“人性自私，所以才产生了私有制，你们不明白？”
“明明一副商人嘴脸，却要摆架子，讲格调。”
“不知道，还真以为你们两袖清风，没有以权谋私呢？”
“当了表字就不要立牌坊，立了牌坊就不要怕别人揭开你们的面具！”
“原先，你们是处于不败之地的，利用崇高的理想，可以击败任何敌人。”
“但是现在，你们配谈无敌？”
“你要是想谈，最好给我放低你的姿态，拿出你的诚意。”
“要是不想谈，现在就可以滚蛋！”
“都是生意人，别给我整那套以权压人。”
“你们所谓的权，在我看来不过也就那样！”
李妖妖一通爆发，直让季师脑瓜子嗡嗡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犀利又毫不委婉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