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沉!”
喘着粗气的少年站在楼梯拐角处,由于下楼时速度冲的太猛,此刻满喉咙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俞沉终于停下脚步,同样是剧烈起伏的胸膛,只是眼神瞬间有了冷漠,他回过头对他说——“不要跟着我。”
程希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只觉得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你出什么事了吗?也许我能帮你——”
他未说完,就被他打断,而且是恶狠狠的打断。他说,我让你不要再跟着我!
他低下头,握紧了颤抖着的拳头。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再次警告他,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他轻笑着重复着他的话,品味什么似的,砸砸嘴,觉得心凉了半截。
眼神渐渐含了冰霜。
他说,要是小爷偏要多管闲事呢?
然后他走向了他,越靠近,越感受到他的惶恐,他眼神里的抗拒,和山崩海啸般的绝望。
“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他的手死死的攥着冰凉的楼梯栏杆,死死的。
他却忽然哈哈大笑,靠近了,脚尖贴着他的,颤抖的鼻息,冷冷的对他说。
“你以为你是谁?嗯?你以为你又是我的谁?”他轻轻笑了,眼神暧昧捕捉他的,“好歹…你也交往过不少女朋友,该不会真以为只要做过那种事情就…”
一拳,凌空挥来,又快又狠。
他的话戛然而止,嘴角的痛却火辣辣袭来。
程希转身上了楼。
俞沉闭了眼,轻轻碰了碰嘴角,再睁眼时,却是与楼上少年相反的方向,决绝的步伐。
于是后来,他的转身,像极一片大海,很自然的,与他之间形成了一片暗蓝无边的隔阂。
而他亦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冷漠,是他永生永世无法辨认的注解。
俞沉冲出校门,不顾门卫大叔的阻拦,也不顾任何危险,直接横在马路中央,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瞬间扬长而去。
……
他来到了市中心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
敲门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房门被缓缓拉开。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雪白的衬衫、灰色的西裤,完美的将他细瘦高挑的身姿勾勒得高大而挺括。
如此近的距离,他感受着他的呼吸,这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味道,裹挟着的强大气场,令他不敢抬头,只好把目光放在他的脚下,那双棕色的布洛克德比皮鞋精致的雕花上。
颜琛皱了皱眉,指尖轻轻一掸,有灰烬无声无息落入脚下粽黑色的地毯。
“跑什么?一身的臭汗。”
他吸了口烟,轻轻呼出,呛人的气体几乎全部拍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抬头。”
他听话的抬起了头。
颜琛睨视着他湿乎乎的脖颈,以及唇角的那一块鲜艳的青紫色,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郁。
他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商务套房,里面是卧室和卫生间,外面是办公区域。房间没有开顶灯,窗帘紧紧闭合,只写字桌前亮着一盏台灯照明,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凌乱的文件,显然这些文件并不让人心里愉悦,不远处的茶几上还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幽幽地发着蓝光。
颜琛走到茶几前,随手将笔记本合上,那蓝光便瞬间灭了。他坐在沙发上,微微俯身上前,碾转几下,指尖的半截香烟便干净利落的在晶莹剔楼的烟灰缸里落了灰。
俞沉就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见他解开了领口的两粒纽扣,挽起半截袖子,然后抄过手边的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轻轻地嘬了一口。
他向后懒懒一靠,翘起二郎腿,用手指点了点他,说,去洗个澡。
他看了看摆放在茶几上的那几瓶贴着英文标签的洋酒,还未下去多少刻度,他知道这是辛辣干爽的whisky。
然后他就去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颜琛正倚在沙发上审阅着手里的一份合同。
他一手拿着文件,一手轻轻地揉着眉心,好像很疲惫的模样。
俞沉穿着酒店备好的浴袍,浴袍有些宽大,衬得他愈显清瘦。他的身上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一股沐浴后的那种特有的香味,很清爽,很舒心。
颜琛被这味道吸引,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发丝乌黑,凝着水珠,皮肤雪白,丝滑诱人,他的嘴唇微张,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而红唇水润,正娇嫩欲滴…他眼神小心翼翼,有畏惧,却更撩人…
都说女人才会含苞待放,他玩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从没有一个女人比得过眼前这个男孩,该娇艳时娇艳,该收敛时收敛,每一种形态都可以做到超出他预期的极致。
俞沉走到他身边,说我帮你揉。刚刚伸出了手,却被他一把扯到身下,跪倒在地。
他轻轻摩挲着他脑后柔滑的发丝,用力往下按去,俞沉僵了僵,只犹豫了几秒,下巴便被颜琛抬起,火辣辣的痛疼,像要捏碎了一样。
他鹰隼似的目光凝视着他,冷冰冰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怎么?技术生疏了?这么快就把你的老本行给丢了?嗯?”
他的力气太大,俞沉吃痛的□□一声,眼角几乎逼出了泪水。
颜琛加大力气,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不就是让你上了几天学,真把自己当成纯情高中生了?没我,你他妈早就被卖到国外被人玩烂了!”
他想摇头,却发现自己全身已经僵硬,只有牙齿在忍不住的颤抖。
颜琛稍微松了手,大拇指在他唇角的那块淤青上轻轻巧巧的打着圈。
他的目光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俞沉猛地发出几声清咳,肩膀颤颤地,几乎是扑到颜琛身下。
“算了,起来吧。”
而他却没有兴致了。
俞沉摇了摇头,一把环住他的腰,他将布满红痕的下颏轻轻抵在他的小腹,颤抖的指迅速解着他的衬衫扣子,他努力亲吻着什么,无声无息的,只有眼泪垂落。
“起来。”他再次命令他,语气已有了微微的恼怒,他说——“俞沉,你得记着,我养你不是为了解决生理冲动。”
那身下少年激动的血液骤然凝固。
颜琛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然后拎起酒瓶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
他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件,示意坐他过来。
俞沉坐在他的对面,轻轻抿了一小口酒,他虽然经常陪着他喝酒,可却依然不习惯这种灼胃的感觉。
“你怎么突然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眼色。
过了一会儿,颜琛似乎才想起回复他,却也只是随口应着——“来附近出差,顺便过来看看。”
他没有说的很具体,他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同时,一种更大的恐惧却慢慢袭来。
他又浅浅地嘬了口酒,继续问他,那要呆多久?还有没有别的计划?
颜琛却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他一颤,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玻璃杯子,低声说,对不起。
颜琛把手中的文件烦躁的一扔,又点了根烟——“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背后跟我抢这块地。”
他说完,狠狠吸了口烟,有意无意的说,最近怎么样?
俞沉立刻坐直了身——“他——”
刚一开口,就被颜琛打断——“没问他,说你。”
俞沉愣了愣:“我…我一直这样,认真完成你交代的每一件事。”然后等着完成任务的那一天,被你送去下一个地方,或者回到你的身边。
“房子怎么样?之前让你租个大一点的,再雇个保姆,好歹弄的真跟个家似的,结果就租了个猫窝,哼。”他轻轻哼了一声,看了他一眼。
“大了小了有什么区别,反正也是一个人住,况且在北京我也是一个人住的。保姆就更没必要了,学校有食堂,一日三餐都……”
他说着说着,就见颜琛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于是匆忙住了口。
岂料颜琛却挑了挑唇角,笑了——“想上学?等这边完事,送你出国好不好?想想要去哪,喜欢什么专业,波士顿怎么样?当年我就在mit读的建筑,不然就波士顿音乐学院?不过搞艺术最好还是去大城市,纽约吧,纽约的艺术氛围应该是全美最好的。”
颜琛轻轻吐着烟圈,朦朦胧胧的,见他的指尖弹了弹杯子,眼神也飘远了。
“我不去。”清醒过来,却说了这样一句。
“哦?”颜琛轻笑一声——“为什么。”
俞沉定定地望着他,眼神里似乎有着深深的地祈求——“我想回到你身边,行吗?”
颜琛大笑两声,笑够了走上前,忽然一把横过他的腰,抱着他就往卧室里走。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