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长风和闻人澄已经摸到了苏阿妹家附近,村里小路都没有灯,只有那么两条跑车的路隔着好十几米才有那么一盏半亮不亮的灯,而且在12点以后会自动关了,省电。
燕长风记忆力侦查力极好,虽然白天罗永富带着他们俩左绕右圈的,但燕长风还是轻而易举的就在脑海中绘制出了这个村子的地形图,并且记住了死人的几户都位于哪里。
黑夜有点阻碍视线,他发现身边的闻人澄却丝毫没有看不清的样子,甚至在他没看清一个低矮的台阶差点要绊上去之前拽了一下他,似乎是感到了燕长风的疑惑,闻人澄和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们被污染源寄生后五感会远超于普通人十几倍的灵敏,夜晚对他们来说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就像自带夜视仪一般。
燕长风听了只表示了一下那真的挺方便的也没多说,村里的夜晚实在太黑了,今夜连月亮都被层层黑云遮住,星光变得暗淡,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就在燕长风第二次差点被绊倒后,闻人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抓住了燕长风的手腕。
闻人澄体温偏低有点微凉,甚至比燕长风作战手套和袖口间露出的那一小节皮肤还凉一点。
但他的体温透过手腕的皮肤传到敏感无比的大脑皮层,寂静的夜晚无限提高了人类的敏感度,燕长风甚至觉得那被碰触的地方变得如同火一般灼热。
闻人澄似乎感觉到了燕长风那一瞬间的停顿,不好意思的把手抽了回来,犹豫了一下又覆了上去,他轻声开口:“监视官先生,无意冒犯,我能看得很清楚,村里的路不好走,你指路我帮你探路。”
燕长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莫名的波动,轻咳一声,强迫自己用正常的语调说出了那声“好。”
虽后闻人澄拉着燕长风,遇到不好走的路就轻轻拽他一下提醒一下。
大约走了15分钟,两人绕到了苏阿妹家。
翻过那个被灌木杂草挡住的围栏前,闻人澄就松开了燕长风的手腕,温热的触感离开皮肤表层,余温似乎将寒夜的凉意阻隔,燕长风不动声色的轻轻碰了一下手腕处,像是想挽留什么一样。
两人翻过围栏,这里由于常年没有人走动杂草枯枝和乱石将道路的痕迹变得模糊不堪,白天走在这里都要小心,晚上更是深一脚浅一脚,两人怀里各带一个手电筒,但专业的手电筒光线穿透力太强,这里地势是整个村子最低的,虽然在深夜,但万一被高处的哪户人家无意中看到光亮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保险起见,燕长风还是没拿出手电筒。
“手电等进了屋在开,现在别开了,摸黑过去吧,你小心点不要摔倒注意安全。”出于军人的责任感,燕长风下意识的叮嘱着身边的少年,甚至将少年护在了相比起来路更为平坦的右手边。
路不好走,两人并排走的话谁磕了碰了还能扶一下,闻人澄感觉到监视官先生轻轻将他带向右边,右边的路相比左面灌木乱石少一些,还有下脚的地方。监视官似乎忘记了他的视觉在夜里比普通人类好很多一样,这是他他第一次被这样及其自然的关心‘不要摔倒’,他能感觉燕长风并非特意嘱咐的,是完全的下意识刻在军人骨子中的责任感,而最是这种不由自主的关心对闻人澄来说却更加的情不自禁,他现在已经学会很词去描述不同的感情,但此时此刻他依旧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那股暖流。
他想回应对方这无意中带来的暖意。这是继闻人珏之后的第一次,他主动的,毫无防备在非战斗状态下像一个人类展示他作为污染源的一面。他伸出手张开手掌——
燕长风正要往前走,他习惯性的微微侧身护着身边比他矮了一个头还多的少年,他看到少年没有动然后少年伸出了手,随后——
莹莹的淡绿色的光点从少年掌心中一颗一颗的飘出,那光点大约小拇指盖那么大,不,或许比它还小,只是它周身散发的光晕让它显得那么大。
燕长风在他23年的生命中从未见过这种颜色,太阳的光线有七种颜色,而三原色又能融合出时间一切颜色,但它们却无法融合出这种光点的色彩。
如萤火虫光芒一般的淡绿色向中心不断变淡,璀璨的金色是它的内芯,而光球又不断闪烁着火焰一般的橙红色。
一个个小小的光球漂浮在两人身边脚下,数量并不是很多,但足以照清脚下的路,它散发的光芒很柔和奇特,没有阳光和灯光那种穿透性,但又能将那一小块土地照亮。不,燕长风突然意识到,它不是照亮了土地,而是光点将周围的黑暗吞噬。所以哪怕是从里的最近的苏阿妹家往外看,也只会以为那是偶然出现的萤火虫的微弱光芒。
“这些光不属于释放型能力,不会引起其他污染源的警惕,这种作用于自身的能力是不会被对方察觉的。”闻人澄轻声说道,他的光芒没有将燕长风的脸像灯光一样照的惨白,反而将他英俊的面庞照的慵懒而温柔了一些。
闻人澄再次感叹,燕长风长得真的很完美。
燕长风清楚的看见了少年眼中盈盈的笑意,就像是一个讨好的献上自己的珍宝等待夸奖的孩子。
两人伴着光点走进去 ,那光点大多在他们身前一米内引路,而一小部分则在燕长风身边跃动,像顽皮的精灵。燕长风伸出右手手指尝试着去碰触那个在他眼前跳动的光点,光点乖巧的落在他的手指上,没有任何温度与重量,似乎是感受到了燕长风的碰触,光点像是激动了一样可爱的快速闪烁着,燕长风笑了。
“你的光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闻人澄在心里悄悄的说。闻人澄伸手也轻轻碰了几个漂浮在燕长风身边的光点,光点被他推出去了一下,随后又飘了回来,闻人澄不由得笑了一声。
“怎么了?”
闻人澄摇摇头,收回了笑意指了下前方“没什么,我们到了,监视官先生。”
我的光喜欢你;不、应该说‘它’喜欢你——没说出口的话语在心头萦绕,消散后飘落在温暖的思绪中。
两人迈过院门口倒下的树,前院没有什么可看的,有了这些光点也不用打手电筒了,光点像是能感觉到两人的视线一样,他们看到哪里光点就会提前飞到哪里,前院早已荒凉,虽然还没到春意最浓的时候,但院子里的枯草依旧高高支起,前院也有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果树只剩下死去干枯的树干;水井倒是没干,里面还能倒映出云影,木质的辘轳和水桶却已经腐烂。
两人前院巡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便举步进了屋内,他和闻人澄分开探查,燕长风从屋里开始,闻人澄去后院看看。
这离开的人家应该并不富裕,只有一层,里面也很简陋,正对的客厅不大,伙房都没有单独隔出来。左手面的屋子里是卧房,一张双人床上铺满了灰尘,棉被已经被老鼠咬的破烂偷走了棉絮,旁边的土黄色衣柜门螺丝已经掉了,勉强挂在上面,阵风吹来还会发出难听的嘎吱声,柜子里还留着已经烂的黏在一起的衣物,两个烘笼倒在地上,也被老鼠虫蚁啃得看不出原样,床靠墙而放,旁边是桌子,还放着一个生锈的大水缸。
燕长风用手挑起衣柜中黏在一起的衣服看了看,一股子呛人的霉味袭来,看上去像是冬天的衣服,他皱了皱眉。
不对劲,根据床上放得被子来看当时这家人搬走的时候是冬天,被子不好拿扔下了可以理解,但是冬天的衣服呢?这里并不富有,冬天的衣物又贵,一件棉袄穿上十几年的情况都有,可这家人在走之前却将重要的冬□□物都留下来了,而且,他刚在伙房转了一圈,碗筷都没带走就算了,连客厅供奉的观音像都扔在了这里。
人走佛不留,极少又家会在搬家时把供奉多年的佛像抛弃的,那是大不敬。
这家人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突然间就要离开,慌忙到收拾一下都来不及。
屋内除了能反映出当时这家人生活非常贫穷以外并无其他收货,燕长风走出卧房打算去后院看看闻人澄有没有什么收货。
他刚将手放在客厅通向后院的门把手上,门就被从外面大力推了开来,燕长风伸手敏捷的往后一闪躲开了毁容的可能,一个人影闷头冲了进来,直接撞向燕长风怀里、正是先去后院的闻人澄。
闻人澄那一撞自己倒被燕长风结实的胸肌撞得发晕,他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燕长风就往外跑——
“监视官先生,您快过来看!”
这户人家后院就紧挨着山崖,难怪罗永富说这里地脚不好,这哪个夏天要是下一场暴雨,山崖一塌方这户人谁都跑不出去。
燕长风此刻无心想那么多,后院和其他村民的后院没什么太大的不用,还能看见柴房和鸡笼的痕迹,唯一的不同处是,在后院西北角落,一个同样死去多年的老树弯曲的枝干上挂着简陋的秋千,就在秋千的下方,两个小小的土堆拢在那处——那是两个孤独的坟包,在这断井颓垣的院落中被遗弃多年,凄凉而孤单的注视着院子。
这两个坟包看上去非常简陋,几乎只有正常坟包的三分之一大,旁边没有花圈,扎纸花,甚至连村里路边飘散的纸钱都没有。
燕长风走过去轻轻地蹲下来,闻人澄也跟在他身后蹲下,他指着前面的坟包。
“您看,这里还有墓碑。”
与其说是墓碑,不如说是两块长方形的木头,身边的光点听话的在墓碑前聚拢,燕长风看见了上面刻的字,那歪歪扭扭的字是用刀一笔一划的刻出来的——
爱女罗暖之墓
爱女罗阳之墓
两个破旧的布娃娃分别放在墓碑旁,用石头压住,陪着曾经拥抱过它们的主人。
燕长风伸手描绘着墓碑上的字,不知道为自己孩子刻下墓碑的父母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罗永富在撒谎,他说这家女人带着孩子去城里找丈夫去了,现在看来女人走不走不好说,但孩子是早就死了的。”闻人澄他刚进来转了一圈就看到了这两座坟墓,他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墓碑上刻的字以后马上就去找燕长风了。
“嗯”燕长风点头,他将墓碑上的灰擦去,轻叹了口气“不光孩子,我现在怀疑女人都没走,房屋内的衣服碗筷甚至是佛像都留了下来,这根本不是搬走的样子,分明是突然就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罗永富要撒谎,如果是意外死亡或者疾病的话和我们说实话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编造出一个假的理由?除非——”
“除非她们消失无法告知的原因。”燕长风冷言道。“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离去,那么这个村子和她们的消失一定有关系,明天一早我找借口下山去镇上的派出所调一下户籍资料看看,你在村里等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闻人澄猛地将头转向后方,但视线又被破旧的房子遮住、他突然间站了起来,荧光的照耀下那一直柔顺的面容变得格外的严肃,他皱着眉望向远处,鼻翼微动,闻人澄心中一悸,有什么躁动不安的情绪从远处转来,细碎低语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大概只有5秒,少年脸色难看的转过头来。“出事了——。”
燕长风脸色微变,疑问的话还没问出来
一声惊慌又恐惧的哭喊在少年刚落下的话语后划破了这个并不平静的夜晚——
“着火了啊啊!!着火了!!救命啊!!——”随后已经归入平静的村字伴随着一盏盏点亮的灯不安的沸腾了起来。
燕长风猛的站起来,而少年也直接将光点收回掌心。两人对视一眼闻人澄拔腿就要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却被燕长风一把抓住!
“不能从大路走,我们得从旁边绕,不然会被人发现的!”闻人澄稍微冷静了一下,看了眼已经开始晃动着人影的村子点了点头,跟着燕长风跑了出去!
闻人澄没有看见的是,就在他起身站起的那一瞬间,燕长风在地上迅速抓了什么东西揣进了兜里—— ——————————————————————————————————
着火的人家正是两人来到村子的晚上给两人带路的老刘家,春天天干物燥,而着火的地方又在柴房,易燃的树枝叠满了一面墙,角落里还有一堆煤炭,而躺在柴堆上散发着酒气的男人睡的一脸餍足,那盏煤油灯已经打翻在地上,跳跃的火光映在破碎的玻璃上,映出了诡异的影子。
深更半夜火势蔓延的极快,等熟睡的女人闻道不对劲捂着鼻子跑出来探查的时候一整个柴房都变成了火海,横梁发出恐怖的哔啵声,浓烟遮盖了一切,鸡笼离柴房最近,甚至传出了隐约的肉香。
女人一声凄惨的喊叫划破了夜空“老刘啊啊啊!!!着火啊啊啊!!来救火啊!!”
老刘家田地面积广,当时有钱开了一片地出来,他家离其他村民家并不近,所以浓烟并没有马上飘散到其他熟睡的村民家去。
听到喊声的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离的近的几家才透过窗户看到了不远处的红光,闻到了呛人的烟灰味,院子里养的狗也不安的狂吠起来。
村民们霎时间慌了,他们大喊着着火了救火啊一边冲了出去,一家传着一家,最后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
春天干燥,山里的溪流刚化,这里春天基本上不下雨,暗流河道还没蓄满水,家里的井水也不满,这个时候着火,如果没有马上扑灭瞬间会变成山火吞噬整个村庄!曾经有的村子就是这么没的!
闻人澄超出常人的夜视能力在此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拉着燕长风飞快的绕着村边穿行,这里离村头老刘家并不近,等他们到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到了旁边的主屋,村民们端着盆从井里取水灭火。
燕长风在人群中发现了罗永富夫妻还有村长后才拉着闻人澄出现在人群里。随后他脸色铁青的发现,这个村子别说灭火器了,井水都缺!
火光照亮了这一片黑夜,山坡远处的佛堂被火光勾勒出了锋利的轮廓冷漠的看着惊慌的人群。
蓄水池里这里有一点距离,有的村民开车去取水,但是火势还是没有变小的势头。
女人哭喊着老刘的名字,听闻赶来的爹娘瘫坐在了地上。
“用土!!”燕长风眼看水要不够用而取水的车还没回来危机时刻大喊一声“水不够用!给我装土装沙子!灭火!”
已经慌乱无助的村民听到指令下意识的执行起来,并没有人来的及思考为什么沙子还能灭火,他们连忙用手用铁铲挖起沙子一盆盆的扔向火海,农村水可能不够,但沙子土绝对够!
火势略有减小但却开始蔓延,而人群却依旧混乱,燕长风一看风向发现不对顾不上人群就要往里冲,却被闻人澄一把拽住,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慌乱神色,冲燕长风喊道;“你要干什么!?”他甚至惊慌的连敬语都忘了。
“这是山脊下方背风面!与风是垂直的风向!我要进去设隔离带,不然火没及时扑灭会烧过来的!”
闻人澄看着男人坚毅的面容,一咬牙,“我和你一起去!你告诉我怎么做!”
燕长风没有推脱,少年是共生体,哪怕这里所有人都被烧死少年都会完好无缺的回来,他反手拽着少年冲向了火光蔓延的方向。
等大火终于扑灭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没了火光照映的村子又回归了黑暗,哪怕发生了这样的惨案月亮都不屑于从乌云后方探出来照亮一下这个悲惨的村子。
柴房已经烧没了,村长一脸铁青的站在老刘家院门口,这种大火里面的人是不可能还活着的,惊恐不安村民们不敢进去,闻人澄和燕长风没理村长和村民,直接进去找尸体。
柴房已经被烧没了,只剩下漆黑的横梁,和满地的碎石。被烧的通灰的煤炭和各种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残肢踩上去发出难听的声音,余烟熏得两人眼睛生疼。
一个四肢关节呈屈曲状,身长缩短,双手握拳已经碳化的漆黑尸体在躺在一片废墟中,身下的草垛已经被烧没了。
燕长风蹲下身子,他伸手碰触了一下尸体眼部,那尸体双眼紧闭外眼角形成外眼角褶皱,睫毛仅尖端被烧焦形成睫毛症侯,这说明尸体是生前被活活烧死的。
闻人澄看不出来他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被烧死的,但他能看出来的是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污染附着,也就是说,老刘头不死于污染物之手,他之前的推论错了。而最能证明他推论错了的则是——从起火到灭火,他没有感受任何污染源的气息,更没有污染共振。
污染共振的是指两个污染源在一定的范围内,任何一方使用释放型能力对方都能感受到污染波动。
燕长风转头看了他一眼,闻人澄蹙着眉冲他摇头,他知道燕长风是想问根据这具尸体是否能判断出污染源的存在。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燕长风良好的素养让他没有开口大骂,他没法说人为和污染物所为哪个更好一点,但在一个不大的村子中短短一个半月以诡异的方式‘意外’死了12个人,如果是人为的话,那凶手到底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切骨之仇,这个村子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睁眼看到闻人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少年白净的脸上被烟灰弄得狼狈不堪,燕长风盯着少年明澈透亮的眼珠,少年的双眼中很少有复杂情绪,永远的温驯。
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把少年带了出去,老刘的老婆和爹娘已经瘫坐在地上了,看到燕长风出来,那绝望的双眼中还是带了点祈求的神色,但燕长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虽然两人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并不太平,但那还是自己的男人,一声如同从嗓子中挤出来的呜咽断断续续的在村民中回想,过会变成了嚎啕大哭,女人和老人凄凉的哭声狠狠的敲打在兰木村每个村民心上。
整个村的村民几乎都在这里,闻人澄发现他们脸上原本的平静消失了,有的人脸上是又死了一个人的不安和惊慌,而有的人却是难以言喻的恐惧,那种毛骨悚然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就像是老刘的死将他们那紧绷的神经上轻轻一弹,触动了所有的恐惧。
而这些人中也有罗永富。罗永富几乎都快站不住了,他脸色惨白而灰败,脸上的道道皱纹甚至都随着神经在一下下抽动,他哆嗦着腿直愣愣的看着烧毁的房子,他几乎是嘶哑着挤出了三个字;“报报应啊”
燕长风也发现了村民的不对劲,他同时悄悄观察着村长的反应,村长的反应却很‘正常’从匆匆赶来到组织救援,再到现在脸上带着合适的不安,可燕长风总觉得村长那被松弛的眼皮掩盖的浑浊双眼中,似乎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痛快,若不是燕长风这几年识人无数又心思缜密,可能根本发现不了村长奇怪的神色,而这抹痛快直到听到罗永富的话才被打断,才换上了真正的愤怒。
他狠狠瞪了罗永富一眼,目光狠辣似乎是非常不满罗永富在城里的大老板面前瞎说,罗永富被那毒辣阴狠的眼光下的一激灵,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了一眼,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我这张破嘴,什么报应,老刘一辈子都在咱这村里怎么可能遭报应!”
但燕长风发现罗永富的行为并没有起到亡羊补牢的作用,那些村民在听到报应后脸色更加惊惶不安。
火灭了,人也死了,大家也没心情在聚着了,村长和罗永富几个比较年轻的男人留下来帮老刘处理后事,让其他人回去休息去,燕长风和闻人澄是外人也不好在留下,也回去了。
燕长风一路想着明天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已经确定没有污染源了但这个村子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不能继续放任村民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下去,到底是该继续留下来查还是通知上面换警方来查——
“监视官——”
若已经判断没有污染源在带着闻人澄继续留在这里不合规——
“监视官先生——”
但是如果在自己回去换人这段时间又有人死了怎么办,还有那个废弃的房屋和女儿的坟墓都是问题——
“燕队长!”
少年提高声音终于将燕长风从繁杂的思绪中狠狠拽了出来,他拉着自己的衣角担忧的看着自己,燕长风愣了一下,他似乎才发现刚才自己的状态不太对,或许是作为长明计划的第一步到现在并不顺利的原因让他变得有点焦躁,而他看到少年轻轻拽着自己衣角的两根手指时那股焦躁瞬间消失,他放缓声音的回复了似乎是被他吓到的少年“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太深了,现在没事了,既然你没有发现污染源我们明天就找理由走吧。”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肯定这里绝对没有污染源。”闻人澄居然否决了回去的提议。
闻人澄四下看了下这里并没有人,他向盯着他的燕长风悄声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有一个想法,我只是在这具尸体上没发现污染附着,但是您忘了吗,我没有看到过每一具尸体。”
燕长风皱眉“但是他们都火化了。”
少年停下脚步,又再次确定了四下无人,他摸了摸鼻子,然后他踮起脚,燕长风也配合的微微弯下腰,少年在他耳边带着一点点不怀好意又一点点不好意思的低语
“不要小看这里人的迷信和固执程度,他们很多人都绝对相信着头七回魂的说法,人的固执思维是很难在短时间改变的,所以我不相信这里所有人都那么听村长的话都把亲人尸体直接火化了,我猜应该有偷着搬回来土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