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从周五开始到周日,嘉宾们将迎来第一次也是合宿期间唯一一次约会日。
外面的阵雨停了,屋檐上的水却还在滴滴答答的落。
进屋后,江成澜将手中湿漉漉的伞细心收拢在雨具架上,水很快就在小桶中聚集出一摊水痕。
准备进厨房帮忙的蔺淮则被几人堵在了二楼楼梯口。
“蔺老师先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吧?”路遥说。
“之前好几天都是蔺老师做晚餐,今天蔺老师也来尝尝我们的手艺好了!”林小谷正在一个家用的电磁烧烤架上翻动烤串,笑嘻嘻道。
身旁是正递给她调制好酱料的翟烁。
高敏敏的注意力倒是没在已经上了二楼的蔺淮身上,而是看向江成澜,戏谑道:“看来今天这场雨下得真的很大。”
江成澜面上微窘。
他知道高敏敏说的是什么。
对,是他,家门口到路边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送个伞送到雨都快停了才进来。
今天餐桌上异常丰盛,烧烤啤酒小龙虾,窗户送进来外面刚下过雨潮湿清新的空气,气氛好像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起来。
“我们先来碰个杯吧?”林小谷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她特意磨着高敏敏调的鸡尾酒,看上去粉粉的一杯,盛着小女生恋爱时的小心思。
“敬节目组?”蔺淮挑眉。
大家都笑起来。
他们大概是恋综最难带的一届嘉宾了,除了一开始邱远的小波动,一周下来彼此之间的气氛和谐到不像是一个素人交友综艺。
但……
“敬节目组!”
大家举杯,酒杯碰触的声音清脆作响。
敬相遇。
吃烧烤大概是最能勾起倾诉欲的集体活动,而如果再加上酒精的话,酒气与烟火气交织弥漫开来。
这一次大家吃完了也没有离席,而是续了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江成澜已经喝了不少啤酒,高脚杯里的红酒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底,脸颊微红,眼睛却很亮。
蔺淮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仍旧是平常的衬衫长裤,此时面上也带了酒气,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锁骨微露。
“成澜真的好白啊——”林小谷看着江成澜,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像草莓糯米糍!”
翟烁塞给林小谷一杯热牛奶,成功将林小谷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阿烁?我有个问题……憋好久了。”林小谷眼巴巴地瞅着翟烁。
“什么问题?”
林小谷:“你是医学博士唉,是不是戴了那种特别特别结实的……假发片?我也想要一个,给工作室的娃娃用!”
翟烁:“……”
青年牵过林小谷的手轻轻放在头顶,无奈浅笑:“要不要摸摸看?”
路遥靠着高敏敏的肩膀,双手包着茶杯细细喝了一口,笑弯了眼睛。
林小谷和翟烁就像是青春浪漫的爱情小说,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校园阳光气息,是感情最纯粹美好的时候。
高敏敏示意路遥看另一边。
江成澜很白,喝了酒就更容易上头。
青年盘膝坐在长毛地毯上,怀里是边缘坠着丝绒流苏的抱枕,眼睫低垂,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根呆毛可可爱爱地半翘着,连头发丝都写着乖巧。
就像林小谷说的,看上去跟个草莓糯米糍似的。
高敏敏低声笑道:“阿遥还记得成澜刚来小屋的时候吗?”
路遥会心一笑,身旁的小拇指躲开镜头在两人衣摆的掩饰下偷偷勾起高敏敏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我那会儿还在想,这个男嘉宾感觉很有个性很酷的样子,没想到……噗!”
常年放在冰柜里的糯米糍,在温暖的室温下本就维持不住坚硬的外表,再加上被靠近的温暖包裹环绕,不知不觉间柔软成了原本的团子模样。
江成澜抬起头,呆呆地接过蔺淮递给他的蜂蜜柚子水,鼻间在杯子口嗅了嗅,就是不喝,一双眼睛乌黑乌黑地就这么定定瞅着靠在身边也坐在地毯上的蔺淮。
“醉了?”蔺淮看着江成澜这副模样,不由得回想了一下。
哪怕算上啤酒,江成澜喝得其实也并不算多,嘉宾里面真正有醉意的只有他和林小谷了。
看来酒量这种东西,也能粉丝随正主?
“你那是什么红酒啊,又苦又涩,喝了还头晕……”江成澜小声嘟囔,却把手里的蜂蜜柚子水又往怀里抱了抱。
蔺淮很好脾气地认错:“好,下次咱们喝不苦的。”
“才没有下次。”江成澜伸出手指戳向身边男人的手臂,慢吞吞道,“……房曲和我说过的,不能和坏人喝酒。”
“哦……我是坏人?”蔺淮曲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托着侧脸颊问青年,“哪里坏?”
若是平常江成澜怎么会听不出蔺淮的语气带着揶揄,但此时脑袋木木的江成澜只是像个小可怜一样默默缩紧自己,还不忘藏着怀里的蜂蜜柚子水。
蜂蜜柚子水他记得的,小时候妈妈会给喝醉酒回来的爸爸冲,他偷喝过一次,很甜。
他没怎么喝过酒,但也没有多醉。
脑袋有些晕乎乎,可江成澜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是今天晚上,在雨伞下说要追求他的蔺老师。
小心翼翼地嗅闻柚子水的味道,江成澜借着杯子的遮挡悄悄按住左胸。
……心跳的好快。
“你就是……”最后两个词被江成澜含含糊糊地含在嘴里,顿了两秒,青年再度伸出手,这次是将身边的蔺淮往旁边推,“你不要坐我旁边,远一点。”
江成澜平日的声音都是冷冷淡淡的,从来都带着一种游离喧嚣之外的清醒与冷恹,现下这种软中带了些娇的语气简直就像是把老男人的一颗心往蜜糖水里泡,这会儿心里都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该买一座酒庄备着了。
蔺淮顺着江成澜的话往旁边挪了挪。
江成澜定定坐了一会儿,又不高兴了,头上的呆毛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一下。
他偷偷瞥了眼蔺淮,然后屁-股跟着挪了下。两人的身体没有碰触,衣角却悄悄盖在了一起。
蔺淮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了。
江成澜哪里是想让他远一点。
这是别扭的小朋友在口是心非的撒娇。
这么想着,蔺淮抬手,试探性地揉了揉江成澜的发丝。
江成澜没有躲,而是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研究长毛地毯的花纹,又好似两眼空空,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爸爸……”
蔺淮的手僵住了。
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拉成了一条直线。
只比江成澜大了八岁,远不到一轮的男人收回手,表情严肃,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