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浅将纸签别进腰间的蝴蝶扣白皮带里,站起转身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婕姨听到想必也吓坏了,哪顾得上这些小事。”
“是吗?”阿香偏头,将信将疑。
要知这位魏太太,慕容浅口中的婕姨可不是普通人。
她姓柳名婕,少时飘零,年轻丧夫,但依靠她自己不屈的意志和霹雳手腕,一个人就挑起了当时风雨飘摇的魏家,占据了如今海城娱乐产业的半边天。
怎么可能因为受了点惊吓,就手忙脚乱。
但这话出自她家小姐的口,阿香就不得不重新评估了。
毕竟魏太太是真疼她家小姐,不说日常嘘寒问暖,那可是为了找回小姐遗失的项链,登报直接就悬赏一万大洋的主。
关心则乱,也不无可能。
慕容浅将手里的食盒递给阿香,问道,“婕姨没带其他话吗?”
阿香颔首接过食盒,跟在慕容浅身后走着,“说让小姐好好休息,还说已经给然少爷去了电话,让他快些回来给小姐做个全身检查。”
慕容浅等了一会,回头见阿香一脸说完了的样子,有些意外道,“没了?”
阿香点了点头,跟在慕容浅身后走着,“魏太太是个体贴周全的人,没请小姐过府,想是怕打扰小姐休息,又不想小姐难做。”
“是吗?”这次换慕容浅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她的婕姨疼她,那是要捧在手心好好疼的,近来倒是奇了怪了,除了日常慰问,还有先在医院闹了小半日,竟半句没提要见她。
………
慕容亭的房间布置,以前器物书画皆是古色古香,唯有一角黑胡桃色柜上置的那台古铜金色大喇叭留声机,有些摩登感。
对这一点,慕容浅以往进他房间总免不了取笑一番,说他半点不像个留过洋的海派。
可现在慕容浅不会再笑了,自重逢后见他日日西装革履,她便懂了,不是他不会被外物所改变,而是她不足以改变他而已。
现在古铜金色大喇叭留声机尚在,古玩字画却被束之高阁,变成了抽象的油画,中式的大椅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欧式的沙发。
现在房内入目皆是她喜欢的摆设,可她每次进来,心情总是会不由低落。
好在她这些天来,都是家庭医生在给慕容亭处理伤口的时候,是以即便她心情低落,也不会惹人注意。
今日,来给慕容亭拆线的,并非这些天来换药的中年医生,而是位眉目清秀,带着邻家大哥哥温柔气质的青年医生。
青年医生姓魏名然,和慕容浅、慕容亭二人自**好。
别看现在是个成熟稳重的好医生,小时候可是孩子王,连慕容亭都得乖乖唤他一声“然哥”。
慕容浅一进来,便觉眼前一亮,熟络的和他打招呼,“然哥哥你导师回国去了。”
魏然留学f国时深得当今国际外科第一人莱昂博士的青睐,莱昂博士前些日子访问华国,指定要他陪同。
是以二人除了在上次慈善舞会匆匆见过一面,算下来,二人其实三年多没来往了,但二人毫不见生分,连寒暄都无,他直接便道,“导师哪能跟慕容大小姐的健康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