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结束,只有盛清安和盛婕是真正的开心吃了一顿饭。
秦淮和朱颜是心思百转,虽然盛清安言语间给他们做足了面子,让他们以后在这个家里更有地位。
但也正因为此,他们跟虞彩萍之间的仇恨铁定是加深了许多。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短短一顿饭的工夫,虞彩萍怕是已将秦淮和朱颜二人杀了千百次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盛槿言对他们的百般示好,怎能让人不怀疑。
虞彩萍对自家儿子今日的表现也是失望至极,要不是见他在自个儿面前还能活蹦乱跳的,她断然会认为这小子是中了什么邪祟的东西。
用完饭之后,盛清安在盛婕的搀扶下,亲自带着几人去三楼。
那是他们一家子人团聚的地方,虞彩萍识趣地没有跟过去。
盛槿言原本是想跟着一起的,却被虞彩萍一把拉住,心里带着怒气,手上的劲儿不由得就大了些。
盛槿言就这么被她踉踉跄跄地拽了一路,直至两人都钻进了虞彩萍的美容房里,这才松了手。
因为是平时用来休息美容的地方,房间的窗帘紧闭,饶是下午两点多,房间里仍然不见丝毫光亮。盛槿言进来时,脚下没站稳,看不清碰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瓷器碰撞声。
虞彩萍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紫红色的美容灯,没能将房间里照得通明,只能勉强地看清,甚至还有些刺目。
盛槿言此刻才发觉,自己的手里正抓着一辆小推车的把手,上面摆满了虞彩萍用来保养的瓶瓶罐罐,方才要不是他及时稳住身体,怕是这一车昂贵的护肤品都要跟着遭殃了。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房内的光线,把小推车推至一边紧挨着墙壁,这才在其中一张美容床上坐了下来。
他长腿交叠,双手则是撑在背后的床板上,看不太清虞彩萍脸上的情绪,只觉她刚刚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阿妈,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您不是最不待见盛彻的吗,怎么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跟阿爸一起上楼去?要不是见您肚皮上还有一道疤痕在,我都快以为我不是您生的呢?”
怎么就说她生了个白眼狼出来了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气得她心脏病都要犯了,这会儿子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她心尖上捅刀子。
虞彩萍站在进门处,身侧有一只半人高的置物架,离她手最近的位置上放着一个乐扣的大箱子,里面全是用来拔火罐用的玻璃瓶子。
她又一次被盛槿言的话气得嘴角直抽,咬了咬牙,拿起一只玻璃瓶子就往盛槿言身上砸去,纵使光线不好,盛槿言还是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
“盛槿言,你这个混小子,你懂个屁啊,我这叫识大体明事理,特意给他们一家人团聚留了空间。咱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那叫怎么一回事,只会遭来你阿爸的厌恶。”
“倒是你这小子,吃了一顿饭,眼睛都快要扣下来贴到盛彻他媳妇身上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东西。我告诉你,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一收,那是你阿嫂,咱们家不兴时这种乱伦的风气。”
一语中的。
被自家母亲戳穿小心思,盛槿言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阿妈知道我对她有意思,为什么不帮我一把呢?她现在可是郁家真正的千金小姐,于公于私,我同她在一起了,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虞彩萍头痛得想抚额,她惊慌地赶紧将美容室的门给关上,竖起手指凑近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你小子是活腻歪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要是被你阿爸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你。”
对虞彩萍的恐吓,盛槿言不以为然,大不了别给阿爸知道不就行了。
他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阿妈当年不也是把素英阿姨给逼死了吗?那朱明芳一个仆人,都能为了自己女儿美好的前程,三番两次地去找人暗杀盛彻,你为什么就不能也为我牺牲一下呢?”
回答盛槿言的又是一只玻璃瓶子的攻击,只不过这一次,虞彩萍用的力气有些大,盛槿言没能接住,直接被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盛槿言,你小子是在故意气我的对不对?我当年之所以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要不是郑钢那王八蛋,我至于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吗?”
“这些年来,我过的什么日子,你难道没有眼睛瞧吗?被人怨恨了一辈子的滋味,阿妈不希望你也重蹈覆辙。所以,阿妈奉劝你趁早收了那些心思。”
盛槿言坐直了身子,言不由衷地嗤笑了两声,“依阿妈的意思,是想跟盛彻赎罪了,要不干脆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直接让给他得了,反正我本来也没那个竞争的资格。”
“你给我闭嘴!”
虞彩萍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冲上来给盛槿言一巴掌。
真是猪油蒙了心,朱颜那小蹄子到底给她宝贝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两人才认识多久,就把他迷成这样。
“你要是还想继续当盛家少爷的话,这种作死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只是让你收起对盛彻他媳妇的非分之想,没让你不要盛氏集团啊!这是两码事,你到底懂不懂?”
“盛氏集团本就该属于你,至于盛彻那野小子,哪儿来的就还给我滚回哪里去。对了,带着他媳妇一起滚。”
盛槿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嘴角不屑地勾了勾。
“说来说去,阿妈心里惦记着的永远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就是不肯帮我。行,不帮就不帮吧,我也没指望过您什么。往后,我看上的东西,我会自己去努力争取,我看上的女人,我也会自己去抢,阿妈您就当好您的盛太太吧!”
“言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虞彩萍听了儿子的话,心下顿时涌起慌乱和恐惧,“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的,朱明芳的下场还不能警醒你吗?”
如虞彩萍自己所言,她当年为了盛槿言,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不论是找人拐走盛彻,还是后来间接的逼死徐素英,起码她手上还都是干净的,没有沾上一滴点的鲜血。
如今,盛槿言像中了邪似的想要置盛彻于死地,她这个当人母亲的,又岂能袖手旁观。
然而,盛槿言却把她的忠告置若罔闻,半边脸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从虞彩萍面前拂袖而去。
下一秒,虞彩萍只觉腿下一软,整个人摊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