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帝都,阳光变得微弱,不一会儿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越飘越急,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清晰地可以看见对面的屋顶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这种恶劣的天气,对于隶属于南方的帝都并不常见。
室内开着空调,盛婕的位子正对着空调口,吹出的一阵阵暖风将她整个身体裹住。
可她还是觉着冷,冷得仿佛置身在外面的雪地里一样,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再到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被一股寒意死死地裹挟着。
她拿起搁在一边的筷子,夹起面前餐盘里的一只基围虾,悠然地剥起虾壳来,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静站在一边的朱子凌。
秦淮捉摸不透盛婕和身侧那个男人的关系,听男人话里的意思,盛婕是他的媳妇,那么他岂不就是盛婕的丈夫。
也就是他的……姐夫。
秦淮没有像盛婕那样选择漠视男人的存在,他抬头将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似乎比盛婕年轻很多,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穿了身黑色薄羽绒服,身形高挑,五官算不上多英俊帅气,但在那副金框眼镜的衬托下,就多出一种成熟男人的温润。
秦淮抬眸看向朱子凌,后者同样看着他,只不过那双墨色的眸子涌动着满满的玩味,让秦淮立时浑身一抖,后背脊梁骨都僵住了。
室内的气氛因为那位妖艳女人的存在而变得有些诡异,偏偏那个女人还不是个有眼力劲的主儿,窝在朱子凌的怀里,嗲声嗲气地说道:“朱少,你不是说要陪人家去逛街的吗?现在奸也捉了,误会一场,就不用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咱们快走吧。”
朱子凌眉头挑了挑,邪气一笑,一双桃花眼紧盯着盛婕,却在怀里的女人脸上狠狠一吻,语气暧昧,“乖,先回家去,明天我再去找你。”
“可是……”妖艳女人明显有些不情愿。
朱子凌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塞进女人傲人的事业线内,“去找你的那些姐妹陪你,当是补偿你的,不用给我省钱。”
女人娇嗔地瞪了朱子凌一眼,拿着银行卡乖乖地离开了。
女人离开后,朱子凌又叫来包厢的服务生,添了一些菜,不等两个当事人开口,自顾在盛婕身边坐了下来。
“内弟是第一次来帝都吧,他们家的烤生蚝可是一绝,一会儿你一定要尝尝。男人嘛,偶尔补补,你媳妇会更离不开你的。对了,内弟结婚了吗?”朱子凌殷勤地说道。
不知为何,秦淮对他这位名义上的姐夫很不喜欢。
花花肠子一个,还特别的小心眼,自己思想肮脏不堪,连盛婕同别的男人一起吃个饭,还兴势冲冲地带了个女人过来示威。
难怪媳妇出门前特意交代过他,要小心盛婕的丈夫,还是他媳妇有先见之明,果真被她给猜中了。
对于朱子凌的问题,秦淮懒得同他费口舌,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秦淮的回应,朱子凌顿时来了兴致,“怎么没把弟妹一起接过来,这夫妻两人分居久了,感情一定会出问题的。你说对吗,阿婕?”
话题成功被朱子凌引到了盛婕身上,盛婕总算放下了手里的食物,拿起一张餐巾纸优雅地将嘴角的油渍擦净。
“朱子凌,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是我的弟弟呢?”
朱子凌怔了怔,显然没料到盛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到底是久经商场的男人,朱子凌眼底闪过的一丝慌张很快被他隐去,再开口时仍是之前波澜不惊的语气,“阿婕,咱俩结婚也好些年了吧,怎的会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你看内弟,这五官跟咱阿爸多像啊,你们一家三口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还有,你这贸贸然得从小乡村里接了个男人回来,除了你寻找了多年的弟弟,还能是谁?你觉得,我这波推测怎么样,是不是特厉害?”
朱子凌的聒噪让盛婕眉梢眼角多了丝厌烦,她比谁都清楚,他哪里是推测厉害,倒不如说是他跟踪的技术厉害,连她都没能及时发觉。
盛婕扫了眼坐在对面有些局促不安的秦淮,心下沉了沉,转而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我弟弟,又是从乡村过来的,以后就少在他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我弟弟这人思想纯净,你的那些话只会让他更加的水土不服。”
她说得很隐晦,简单的一个“思想纯净”,让朱子凌的脸色当即青一阵紫一阵,随后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所掩盖。
“没想到咱内弟心思这么单纯,行行行,那姐夫以后便不同你开玩笑了。回头要是给咱阿爸知道了,又该数落我了。”
一个“姐夫”轻飘飘地从朱子凌的嘴里说了出来,听得秦淮前一晚媳妇特意给他炖的牛骨汤都要吐出来了,最后还是忍了忍,喝了一口水压住了。
提起盛父,朱子凌特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阿婕,一会儿用完饭,咱们是不是该带着内弟一起去医院看看阿爸了?他老人家见到了内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说不定连病都自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