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吴月终于从竹林村返程回了端城老宅。
那天刚好是个周日,秦淮不用去学校培训学习,拉着小闺女在家,开始给她预习下学期的数学知识。
吴月是带着仇东黎一起回老宅的,当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秦淮面前,秦淮则是满脸的惊愕之色。
犹记得那天在城南派出所里的场景,吴月当时可是恨毒了仇东黎的,而仇东黎对吴月,也是撕破了脸皮,再难听的话都说了。
所以,当仇东黎搂着吴月的腰,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姿态,把秦淮彻底整懵圈了,当即一个电话拨给了朱颜,让她赶紧回家。
朱颜这几日忙碌得脚不沾地,既要顾上美妆店的生意,又要盯着火锅店的装修进度,不时的还要跑一跑机械设备工厂,已经好几日没有在家陪小闺女了,更别说抽个时间去卢家看看大儿子。
一听说吴月回了端城,朱颜当即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明天开始,她可以把火锅店装修的事交给吴月盯着,自己便能多腾点时间出来。
秦淮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纵使朱颜跟他相处几年,培养出一些默契,也无法通过电波去理解他在电话那头想要传达给她的意思。
唯一能够知晓的,是此时此刻,吴月和仇东黎正一起在老宅里。
而秦淮在电话里的语气又比较急促,让她立马回家一趟,朱颜便自动地理解成,是仇东黎上她门上来闹事了。
这么一分析,朱颜二话不说,将摩托车直接掉了个头,往老宅的方向,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回到老宅,院子里出奇的安静,没有料想之中的一地狼藉。
朱颜停好车,惴惴不安地往堂屋里直冲,与从厨房里面提着泔水桶出来的吴月撞了个正着,满满一桶的泔水洒出了一半。
“我的好阿颜,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饭还没熟呢,不至于饿成这副模样吧。”吴月弯腰甩了甩被泔水沾湿的裤脚,笑眯眯地挖苦道。
朱颜的裤脚也被沾湿了,但她全然不顾,拉着吴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急切地问道:“仇东黎人呢?是不是他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带着小三儿上门来闹啦?”
“没事的,阿月,咱不怕。他要是不答应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我就帮你找律师。犯错的是他,就算是老天爷,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朱颜不断地碎碎念,最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聒噪了,好在吴月没有露出半点嫌烦的样子,放下泔水桶,耐心地把她的话全部听完。
“我和阿月不打算离婚了。”
朱颜正瞧着吴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清澈的男声,扭头望去,正是仇东黎手拿着锅铲,镇定自如地冲着她在笑。
“不离婚了?”
这下轮到朱颜怔在原地目瞪口呆了。
秦淮手拿着围裙,从里屋走了出来,听到仇东黎的话也是一脸的错愕。
跟朱颜不同的是,在吴月跟仇东黎像个连体娃娃,走哪儿两人都要黏一处时,秦淮心里就有了预感。
仇东黎对秦淮和朱颜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俩倒好,巴不得他和吴月早点离婚。
仇东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给吴月吹耳边风,就是龙卷风也是吹不进吴月的心间了。
从秦淮手里接过围裙,仇东黎娴熟地往自己身上系好,继而走到吴月身边,接过剩下半桶的泔水,肉麻地覆在吴月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随后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堂屋里剩下吴月和朱颜夫妇,打从心里,吴月知道他们两人对自己是真的关心,拿自己当亲人,见不得她受到半点的委屈。
但是不跟仇东黎离婚这个决定,也的确是她点头同意的。
“我们和好啦。”吴月言简意赅地说道,“东黎向我承认了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跟那个护士有来往,为了孩子和家里的老人们着想,我答应了公公,给东黎一次改过的机会。”
“可是,阿月……”
朱颜还想试图再劝解几句,就算没有了黄丽萍,以后还会遇到张丽萍,王丽萍,仇东黎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动容吗?
可朱颜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吴月打断了。
“公公为了让我和东黎的关系重归于好,把家里压箱底的存单都翻出来了,让我们在端城买套房,以后两夫妻就能在一起生活,不给外人有机可乘。”
“阿娘有句话说得特别对,离了婚的女人是根草,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能像东黎一样真心对待孩子的。所以阿颜,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我有太多的软肋了,它们让我不得不低头。”
朱颜沉默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或完美,或潇洒,或无奈,或悲催。
一切的选择都由自己决定,别人的建议终究只能是建议,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只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