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没想到时隔数月,再次听到白静的名字,竟然是有关她的死讯,她呆了片刻,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秦淮敏锐地察觉到朱颜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转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与白静相识一场,关系算不上多亲近,好歹也是朋友,从方沛宁那边得到这个噩耗时,秦淮当时的表情跟朱颜现在也差不太多。
有震惊,有惋惜,有悲痛。
不等朱颜发问,秦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据方校长说,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某天夜里,白静用一条长丝袜活活把自己勒死了。”
“她走得还算安详,等白家人发现时,手里还紧握着手机,手机里最后一次联系的,是给周锦川发出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皆是遗言,倘若当时周锦川回了她信息,或者给她打通电话的话,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但白静不知道的是,周锦川早换了联系号码,她发出的那些短信,他根本就不会看得见。”
“事情发生了有半个月,不知道周锦川那边得到了消息没?”朱颜心里一紧,不确定地问道。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备受各种磨难,最后还落得了阴阳相隔的结局。
白静心里是有周锦川的,直到生命终结的前一秒,都不成忘记过,连带着对他当初的选择,都选择了原谅。
然而有些时候,活着的人远比提前离开的人,更要痛苦百倍。
以周锦川的脾气,一旦知道了白静的死与自己息息相关,他定然会自责万分。
秦淮摇摇头,“从学校回来后,我试着给周锦川打去电话,那边却是已关机的状态。所以,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得到消息。”
自打上次周锦川送吴月回来后,朱颜跟他要了一个新的联系方式,秦淮说得联系不上,那表示他们又一次与周锦川失去了联系。
朱颜很是懊悔,那天就该再多嘴问一句周锦川现在的住址。
饶是他们不能为白静的死做些什么,作为两人的朋友,她和秦淮也能宽慰周锦川几句,不至于让他因为自责,也走上白静的不归路。
朱颜尝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去了周锦川的电话号码,如秦淮描述的一样,听筒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朱颜再次拨出一串数字,那是周锦川之前的电话号码,这次倒没提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而是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媳妇,要不你给那位聂先生去个电话吧,他跟锦川不也认识吗?或许从他那边还能得到一些其他消息,我现在比较担心锦川的安危。要是躲在哪里疗伤倒还好,就怕他也想不开。”
朱颜担忧的也正是秦淮担忧的,他是不喜欢自家媳妇与那位聂家的大公子有过关的接触。但是眼下,也只能从他那边获取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秦淮说得没错,作为白静名义上的未婚夫,聂衍应该会知晓更多的内情,包括方沛宁所得来的有关白静的死讯,极有可能也是从聂衍那边得来的。
只不过,朱颜有太久没能跟聂衍联系得上了。
工作上的事,都是聂衍的助理跟她交涉,每次当她在电话里问及聂衍的近况,助理都是用含糊几句话来搪塞她,要么是在开会,要么是在出差。
反正,她也有好久没有跟聂衍联系了。
这会儿子,当朱颜在自家男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拨通了聂衍的电话号码。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居然奇迹般地拨通了,彩铃是一首聂欢的成名曲,副歌部分唱完一遍,第二遍正要开始时,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传来了聂衍略有些沉闷的嗓音。
对于朱颜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好像在聂衍的意料之中,接通电话,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方沛宁这小子效率挺高的呀,这么快就帮我把话带到了。”
聂衍在电话那头自说自话,朱颜却不难猜出,他所暗指的,让方沛宁带的话,指的正是有关白静的死讯。
朱颜怔了怔,开口问道:“聂衍,你还好吗?”
白静的死,对周锦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对即将要与她结婚的聂衍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他虽对白静没有男女之情,就连应下与她结婚,都是迫不得已。
也正因为这样,白静的死于聂衍而言也同样是残忍的。
大家族里最在乎的是名节,一个在快要结婚的前一个月里,未婚妻子选择自缢,不明所以的外人会如何议论此事,他们或许会把一些子虚乌有的罪责强加在聂衍身上,甚至还会给他扣上克妻的骂名。
舆论最可怕,其可怕程度甚于杀人。
随着朱颜的问题抛出,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
要不是听到听筒里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朱颜差点以为电话出现了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