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千城这次回来这可谓是下了血本的,殿内的士兵虽然只有寥寥的几十百来人,但殿外还围着几千人。
得了命令殿外的人一窝蜂地都冲了进来朝孤千珏进攻。
孤千珏见形势不对,转身就将云挽笙抱起往外闪。
奈何不论是殿内殿外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根本就出不去。
或者说,孤千珏带着云挽笙出不去。
但这还不足以难倒孤千珏。
孤千城难得见到在他面前处于劣势的孤千珏,他拨开众人逐步逐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靠近孤千珏。
“长生,想不到你也今日啊。”
孤千珏嘴角勾起一个笑,“托皇兄的福。”
“哼,孤千珏从小到大我等今天等了太久了,从小你事事比我优秀,父皇最看重的也是你,明明我也不差,凭什么你处处压我一头?!”
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在孤千珏的光环之下,所有人见到易相叹都夸孤千珏如何如何好,好似易相叹只有孤千珏这一个儿子一样。
但孤千城嫉妒孤千珏,孤千珏就不嫉妒孤千城了吗?
孤千珏笑容中逐渐满上了几分苦涩,“我为何比你优秀,你为何不问问母妃,从小到大母妃就告诉我,我将来要为我的哥哥铺路,我要听话要懂事,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只有足够优秀母妃才会喜欢我,从小到大我都在渴求母妃的爱,而你却能轻松的得到我最想要的,我倒也想问问你凭什么?”
云挽笙惊讶地望着这个背对着她的高大男人,他想象不到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心里究竟埋藏了怎样的苦楚。
一时间她不禁心疼孤千珏。
“那是我该得的!”孤千城怒吼道。
“那就不是我该得吗?!”孤千珏质问道。
孤千城一时语塞,的确从小到大易相叹对他的偏爱就比孤千珏多。
易相叹没想到孤千珏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她有些羞愧难当。
孤千珏整理好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他长叹了一口气,用着他对孤千城最后的仁慈劝道:“收手吧,再不收手你就回不了头了。”
“不可能。”
罢了,孤千珏也不指望孤千城能看出这一切都是孤之茗设好的局。
一切都是易相叹和孤千城的贪念铸就的后果。
他仁至义尽了。
孤千城从士兵的的围困之中退身出来,他背对着孤千珏,高声命令道:“把孤千珏和那个女人一起拿下!”
朱弦断此时这才匆匆赶来。
他望着被围困在人群之中搏斗的孤千珏只能干着急,孤千城倒是看到了朱弦断的身影,故作惊讶地调笑道:“这不是朱公子吗,莫不是来同长生一起赴死的?”
“孤千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朱弦断冷声道。
孤千城跟听见了一个笑话似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张开手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说我这是自寻死路?朱公子怕是弹琴弹傻了吧,哈哈哈哈……”
孤千珏现在对付那些士兵逐渐开始有些吃力,云挽笙站在孤千珏身后一直都在想办法。
真是该让入影回来,不然这会孤千珏也不至于如此吃力。
就在孤千珏快抵抗不住的时候,变故来了——
只见殿外又传来了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殿外冲进来一波同孤千城那边截然不同的一波士兵将他们围住。
孤千城面色一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士兵之后走进来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现在应该躺在棺木里的孤之茗。
孤之茗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淡淡道:“拿下。”
孤千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一个一个的被摁倒在地却无能为力,他这会儿才知道孤千珏和朱弦断话里的意思。
他狰狞地脸用剑指着孤千珏狠戾道:“这是不是你设的局,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是朕设的局。”孤之茗不紧不慢地回道。
孤千城难以置信地望着孤之茗,“父皇,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能如此对我?”
孤之茗冷淡地看了一眼孤千城,“那朕倒也想问问你,你此番是要作甚?”
“我……”孤千城说不出来。
他这是在谋逆。
孤之茗越过众人走到孤千珏身边,他伸手拍了拍孤千珏衣摆上的灰尘,“受伤了吗?”
“没有,谢父皇挂怀。”
孤之茗偏头望着孤千珏身后的云挽笙,“你呢?”
云挽笙颔首摇了下头,“没有。”
孤之茗了然地点点头,“都没有受伤就好。”
易相叹被这一变故惊吓的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她到现在还没弄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易相叹带着渴求地目光望向孤之茗。
孤之茗闻声看着易相叹,最后说出了一句让易相叹瞬间崩溃的话。
“你太让朕失望了。”
她懂了,她一切都懂了。
今时今日都不过是孤之茗在测试她,在测试她在孤之茗驾崩之后会不会如实宣旨。
她没有,她篡改了遗诏。
孤之茗从来都不相信她。
没了制约的那些臣子皇子这才慢吞吞的敢站起来。
孤之茗环顾了一周,高声道:“朕现在就来宣布真正的遗诏,云挽笙手里的遗诏才是真的,朕选定将来凤楚国皇位的继承人是孤千珏,是凤楚国的八皇子!”
这一旨意已经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但孤之茗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朕决定今日之后禅让皇位,从此不再过问国政,你们谁有异议?”
众大臣都没想到孤之茗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禅让皇位,于是劝说道。
“陛下,您正值壮年,还没到禅让皇位的地步啊。”
“就是啊陛下,您还有千秋万载呢,不急于一时啊。”
“陛下三思啊。”
孤之茗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朕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凤楚国的江山该让年轻人掌权了,朕老了,只想过过清闲的日子,你们就放过朕吧。”
“这、这、唉……”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听命。
孤千城还沉浸在刚才孤之茗的质问当中,在听见孤之茗说出禅让的话之后他比谁都激动。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答应父皇,儿臣登基之后一定恪守本分为百姓谋福当一个明君,儿臣一定会勤政爱民的,求父皇给个机会!”
望着跪在脚边不断乞求的孤千城,孤之茗的心里只有失望。
他在实行这个计划之前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期盼,在朱弦断和孤千珏劝他收手的时候内心也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这会儿听见他的这番话之后彻底湮灭了。
“六皇子孤千城及皇贵妃易相叹篡改遗诏,依照凤楚国律法——”孤之茗说道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出来那句话,“杀无赦。”
“不、不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会再犯了,求父皇给儿臣和母妃一条活路,求父皇……”孤千城求饶的话已经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易相叹在得到自己的处置之后笑了,她笑的酣畅淋漓,眼眶里的泪不断往下掉。
“皇上,臣妾和你夫妻几十载最后落到这样的一个结局都是臣妾咎由自取,臣妾认命,但臣妾就想在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孤之茗眉头一皱,“你问。”
“您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没有。”
易相叹的心死了,彻底死在了孤之茗给出的这个答案上。
帝王之心,不,帝王没有心。
易相叹一步一步走到孤之茗的面前跪下,高声道:“臣妾谢陛下恩典!”
谢他送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一场南柯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