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叹笑着的脸一僵,“臣、臣妾不知。”
按道理来说孤千城已经前往边疆,他从前做的那些糊涂事孤千珏早就摆平了。
孤之茗该不会这会儿找到之前的蛛丝马迹来给翻陈年旧事的账了吧。
思及此,易相叹赶忙又道:“是不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好,让陛下不高兴了?”
孤之茗扬了扬下颌让易相叹看向桌子。
只见桌子上陈放着一卷折叠起来的诏书。
“你去打开看看。”孤之茗道。
易相叹望着那个诏书心里一阵打鼓,她总觉得这诏书上面肯定写了什么不利于她的东西。
手还没触及到诏书,易相叹忽然就吓得腿一软跪在孤之茗面前。
这还没说话眼泪就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臣妾错了,请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孤之茗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你先把诏书打开。”
易相叹趁抹泪的间隙偷偷看了一眼孤之茗的脸色,见他脸色没有愠怒之情才小心翼翼地挪目望向那个诏书。
孤之茗单独召见她只为让她看这一封诏书……
难不成是传位诏书?!
易相叹赶忙从地上起来去将诏书翻开。
在她看完诏书上全部的内容之后,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传位给孤千珏……
不是孤千城。
“陛下,您为何……”不将皇位传给孤千城,让孤千珏当个辅政的亲王也好啊。
但后面的话易相叹说不出来。
孤之茗眸色沉静如水,他不咸不淡地道:“这些年千城做的一些事情朕都有耳闻,不过是看在长生的份上才没同他计较,千城长生都是你的儿子,他们不论谁做皇帝你都是将来的太后,相叹,朕和你夫妻二十多载,有时候对千城和长生之间不要太过偏颇了。”
易相叹痴痴地笑了几声,原来这些年他们做的这些都在孤之茗的眼里,原来从始至终她心里盘算的这些孤之茗都知道。
“陛下为何将诏书给臣妾?”
“因为你是长生的母亲,朕只信你。”孤之茗定定地望着易相叹,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君王,而只是她的丈夫。
当年易相叹就是被孤之茗这般望着的时候才决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的,她没想过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目光。
她的眼泪不可控地掉了下来,而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眼泪里有真情。
“臣妾遵旨。”
孤之茗颇为郑重地将易相叹从地上扶起来,他望着易相叹时满目柔情,“相叹,儿孙自有儿孙福,长生和云挽笙的事你还是别再干预了,蝶舞已经入了佛门,你再想撮合她和长生已经不可能了,这都是命数。”
“是。”易相叹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诏书应下。
“退下吧,你回去也好生想想。”
“臣妾告退。”
望着易相叹一点一点消失在书房里,孤之茗脸上的柔情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帝王的冷漠。
他背手站在书房中央,淡淡道:“诏书在暗道门口的暗格里,最后的时候记得拿给她。”
暗卫统领站在暗处默默地行了一礼,“臣遵旨。”
凤楚国平静太久了,也是时候来一场血雨腥风来叫醒所有人心中沉睡的凶兽了。
易相叹在拿着诏书回去之后,心中惊起的波澜迟迟不能平静下来。
虽说孤千珏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孤千珏现在如此抗拒她还是令她有些不安。
末了,易相叹长吁出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善水!”
善水见易相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很沉默,忍不住问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易相叹没有回答善水的问题,而是快速走到桌子前不知写了些什么放进了信封里,“把这个快马加鞭的送到千城手里,越快越好。”
她要为自己的将来拼一拼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令人压抑的。
善水在给孤千城送信的路上不知被何人打晕了,等到善水彻底晕死过去,暗处在缓缓走出一个人。
那人手里拿着跟善水手里笔迹一模一样的一封信重新塞回到善水手里。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原以为孤千珏身上的毒解开了会是一件可以令整个皇宫都很高兴的事,但往往变化要比计划快。
在善水送出诏书之后的第七日清晨传来的噩耗。
孤之茗在上朝之时突然晕过去了。
皇帝晕在在所有臣子的面子,让所有臣子一时间都慌了。
直到御医正事高声哭喊着宣判:“陛下驾崩了!”
更是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孤之茗还没有立下太子突然去世,那么皇位就悬空了。
皇帝新丧,整个凤楚国都沉溺在悲痛当中,即便每个人心中都各怀心事但却无一个人敢现在就提出来。
易相叹坐在棺木边哭的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而孤之茗的一种儿子也是哭的一声比一声高,好似是一场比赛一般。
“皇上你怎么丢下臣妾一个人就去了啊,你让臣妾一个人怎么办啊……”易相叹高声哭诉着。
所有人都在哭,只有孤千珏跪在那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孤之茗平日里看起来非常康健也没有听说过有隐疾的一个人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
这撒手人寰的也太过突然了。
众人皆在哀嚎之中,易相叹擦着眼泪时用余光扫了一眼所有人,才故作不经意地道:“皇上你怎么这么相信臣妾啊,传位的诏书就这么给了臣妾一个人,皇上啊!”
传位的诏书在易相叹手里这话如一颗巨石一般丢在水当中惊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不论是臣子还是皇子一个两个地都簇拥到易相叹的身边问。
“父皇将传位诏书给易娘娘了?”
“易贵妃你快说说陛下将皇位传给谁了?”
“是啊,易娘娘快把诏书拿出来啊。”
“易贵妃千万别耽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每个人的目光如豺狼虎豹般虎视眈眈地盯着易相叹,易相叹用帕子擦泪时遮盖住嘴角勾起的笑意。
她故作伤心地道:“皇上尸骨未寒呢,臣妾怎能宣诏啊。”
“易贵妃你是后宫当中现在唯一的主位,这份诏书皇上给你也在情理之中啊。”
“就是,你快宣诏吧,不然陛下也不能安心瞑目啊。”
“是啊是啊。”
一个接一个的催促声响起,易相叹这才摆出一副极其为难地样子将诏书从袖口里拿出来。
所有人的目的落在诏书上都跟要放光了似的。
然而这一些都还不足以达到易相叹想要的程度,她慢吞吞地将诏书递给皇帝生前最贴身的太监手上。
“陛下生前最信任的就是你,你看看这字迹这盖印是不是真的。”
太监仔仔细细地看了诏书之后,非常笃定地点头,“回易贵妃,的确是皇上亲笔所写,也的确是玉玺的盖印。”
底下的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一个两个恨不得上前夺过诏书看上面写的内容。
“易贵妃别卖关子了,快宣旨吧。”
“就是啊。”
叽叽喳喳的所有人都吵闹成一片,直到殿外走进一个身着戎装银甲的人走进来他们才安静下俩。
“父皇,是儿臣来晚了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儿臣不孝啊!”
见到来人的孤千珏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拧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