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了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从落地的声音上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一大批习武之人。
如果末叶猜的不错,来着应该是孤千珏。
隔着门,末叶平静地道了一句:“你来了正好见她最后一面。”
屋外的人身形猛地一顿,随即快速地闪身进了屋。
看着此刻云挽笙昏迷的仿佛死去了的样子,孤千珏的心瞬间跌入冰窖里。
他颤抖着轻轻推了推云挽笙,“挽笙、挽笙……”
云挽笙安静的没有丝毫反应。
这一个接一个冲进来的人让楚幼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自恃武功算是不错,但见到这个二人才知道自己那些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你们是谁啊?”楚幼丝问道。
孤千珏哪里还有闲心去回答楚幼丝的问题,当即一把将昏迷的云挽笙抱起往外走,楚幼丝一瞧赶忙将他拦住。
“你要带挽笙去哪?!”
孤千珏的目光都不曾落到楚幼丝的身上,“让开。”
楚幼丝执拗地不让步。
孤千珏猩红的眼猛地对上楚幼丝的目光,楚幼丝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要从孤千珏的怀中将云挽笙夺过来。
“我不管你谁,挽笙现在还在昏迷,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孤千城呼吸一下比一下沉,他沙哑着嗓子道:“让开!”
楚幼丝干脆双眼一闭张开手,狠狠地回应道:“不让!”
孤千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我看在你是挽笙的朋友的份上才对你如此客气,别挑战的我耐性,让开!”
一时间紧张的对峙氛围就在此处拉扯开,虽然楚幼丝对上孤千珏属于劣势,但她勇气可嘉。
“墟恒,把她拉开。”孤千珏没工夫在这里跟楚幼丝耗费时间,冷冷道。
墟恒现身至屋内,但没有迅速的将楚幼丝拉开,而是在孤千珏耳畔说道了些什么。
孤千珏微微惊诧,“当真?”
墟恒点点头。
“带他进来。”
语罢,孤千珏转身又将云挽笙放回了榻上。
这一转变让楚幼丝和末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在屋内只等了片刻的功夫,很快屋内就走进一个发色雪白的老者。
老者对上孤千珏的目光时,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随即道:“除了孤千珏,其他人都出去。”
楚幼丝本来是不肯出去的,但墟恒的功夫远在她之上,任她如何挣扎都没用。
孤千珏静静地望着屋内的这个老者,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就是医圣?”
“是。”
“我凭什么信你?”
医圣转头望向云挽笙,“你信不信我无所谓,她信就够了。”
孤千珏眉头微微蹙起,只听见医圣接着道:“想救她就尽快吧,救你也是。”
医圣说话的这个口吻孤千珏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像谁。
“救我?”
“你身上那个名叫沧蝶的毒我有解药,我先给你解毒,再给你们解蛊。”医圣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半蓝一半赤的草药,随即又拿出了一个盒子,将两个东西一同放在桌子上。
孤千珏不识得这个草药是什么,但他认识盒子里的东西。
是蛊母。
“你怎么会有蛊母?”
论孤千珏怎么哄骗云挽笙,云挽笙都不肯说,为何这个自称医圣的人手里却有。
医圣好似听见了孤千珏心里的想法,平静地道:“这自然不是你们两个之间的蛊母,而是蛊王,它可以解所有的蛊毒。”
医圣将草药放在一个容器里捣碎,随后将草药的汁液递给孤千珏,“喝了它。”
这个草药在捣碎之后溜出的汁液居然是金色的,孤千珏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喝下。
草药的汁液滑入腹中之后,孤千珏只觉得自己身处在冰火两重天之内,极致的痛苦满上他的心头,他已经分不清是冷还是热。
迷迷糊糊地只看见医圣冷淡地眼眸平静地望着他,这感觉令他非常的熟悉。
在昏迷之前,孤千珏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了一句:“你是谁……”
看着孤千珏倒下之后,医圣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随即将孤千珏扶起放躺在云挽笙身边。
望着此刻昏睡不醒地云挽笙,医圣的手不自觉地覆上了她的面颊,轻声道:“这一次我差点就来晚,对不起。”
他在云挽笙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这一吻好似有着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他们之间的悲剧发生。
因为他赌不起了。
眼看着蛊王一点点爬入云挽笙的身体,医圣的心也不由的开始揪起。
云挽笙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蛊王的引蛊对她而言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这种疼痛同孤千珏解毒的那份痛苦是不相上下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挽笙在昏迷当中痛苦挣扎却发不出声的样子。
这个场面他不论再想起多少次,心都会疼的呼吸不过来。
幸在过程不是很长,云挽笙在发了一次汗之后身体的蛊虫便随着蛊王一道出来了。
云挽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见到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医圣笑着摸了她的头,轻轻道:“睡吧。”
随即,云挽笙便又昏睡了过去。
医圣恋恋不舍地站起身,他深深地望了一眼云挽笙。
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屋外等了许久的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敲门几声没人应之后就冲了进去。
一进来发现那个自称医圣的人消失了。
而屋内只有躺在一起的孤千珏和云挽笙。
墟恒大步走近唤了孤千珏几声,“殿下、殿下!”
孤千珏听见外界传来的声音慢慢睁开眼,他扶着额头慢慢坐起身子,突然发现云挽笙正愣愣地望着他。
“你醒了!”
云挽笙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她抬头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好似有什么缺失了。
“我好像看见医圣了……”
看见医圣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云挽笙他去哪。
孤千珏给云挽笙准备的大夫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他们分别给云挽笙和孤千珏把脉,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就漫延了开来。
“恭喜殿下恭喜云姑娘,殿下身上的毒不仅解了,就连你们之间的蛊毒也解开了。”
云挽笙惊奇地望着孤千珏,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你的毒解了?如何解的?”
“他给我喝了一种草药,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草药在哪?”
孤千珏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容器,大夫很快就将容器盛到云挽笙面前。
云挽笙仔细看了看这个草药的汁液,然后从细碎的花瓣当中判断出:“这个是六角炎冰花。”
末叶觉得这个草药的名字非常耳熟,突然想到:“这就是那个长在西域一千年只开一株的草药?”
“是。”
看来救孤千珏的人只可能是医圣,不然除此之外这世间再无人能找到这株草药。
但是为何医圣救了他们却不等他们醒过来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