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孤千珏能够猜到这一点不过是早晚的事,末叶本也没想瞒着他。
孤千珏心猛地一紧,“蛊母在哪?”
“不知道。”
末叶不知道蛊母的下落也在意料之中,云挽笙在给孤千珏种蛊的时候肯定是猜到了他会向末叶要蛊母,所以她断不会把蛊母交给末叶保管。
没有蛊母就解不了蛊。
要想知道蛊母的下落,只能等云挽笙醒过来。
云挽笙越是昏昏沉沉的不醒来,孤千珏就越为此事焦心。
噬心蛊乃是以命换命,云挽笙多昏迷一天,蛊虫在她身上吸收的精气就越多,直到最后将她吸至干涸。
眼下解蛊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要让云挽笙醒过来。
三日之后,墟恒不负所望的给孤千珏带来了想要的东西。
孤千珏躺在在美人靠上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这个孤千城新迎娶的侧妃。
孤千珏长久的沉默,侧妃见状则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天寒地冻的,即便屋内有炭火取暖,但她跪在地上还是冷的一阵瑟缩发抖。
直到香炉上的香线燃尽,宫人去更换香线时,孤千珏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出的主意?”
侧妃闻言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孤千珏的意思。
“我、我不知殿下的意思,请殿下明、明言。”
孤千珏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冷淡道:“那就让她清醒清醒。”
几个宫人将早早准备好的一盆水从侧妃的头淋到脚,刺骨的寒凉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她又冷又怕当即就哭了出来。
低低的抽泣声没让孤千珏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感觉,他只觉得聒噪异常。
啧了一声之后,孤千珏摆摆手,宫人就又端了一盆水浇了侧妃一身。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你就永远闭嘴吧。”孤千珏语气中的不耐昭然若揭。
在宫闱之中永远闭嘴的只有死人,侧妃意识到这一点赶忙爬到孤千珏身边,抽噎地道:“殿下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
孤千珏眉峰一挑,感叹道:“没想到孤千城这人不怎么聪明,手底下的人倒是忠诚。”他扬了扬手,“把人带进来。”
只见寝宫外走近一对衣着朴素的夫妻,年纪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侧妃见了来人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闺女!”妇人见到自己淋成了落汤鸡的女儿,心疼的呼喊道。
侧妃想要奔赴到妇人的身边却被身边的宫人死死摁住。
孤千珏懒散地从美人靠上起身一把将身侧的长剑抽了出来,他慢条斯理地靠近妇人,没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侧妃的心头上。
眼看着孤千珏就要走到妇人面前了,侧妃高喊一声:“我说!我说。”
孤千珏停驻脚步垂眸冷冷地望着地上的侧妃。
他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侧妃不敢抬头对上孤千珏的眼眸,“是六殿下问我们有没有好的主意教训你,若是不说、若是不说他就要杀了我们!”
侧妃爬到孤千珏身边,扯着孤千珏的衣摆乞求道:“求殿下绕我们一命,我是被逼的,我没想害殿下的!”
既然侧妃松了口,孤千珏就没有再威胁她的必要。
他将长剑递给身边的墟恒,随即道:“先把她父母关押起来。”
这个侧妃他还有别的用处。
想必他那个傻哥哥这些日子受到的拥戴已经够了,是时候让他从美梦中醒一醒了。
以孤千珏为首的一众人,在宫人们的窃窃私议下一路走向御书房。
孤之茗听说孤千珏求见还些吃惊,“让他进来。”
孤千珏进来时眉眼中凝聚着浓浓的阴郁,孤之茗见之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身子好些了?”孤之茗问。
“回父皇,好多了。”
孤之茗点点头,他的目光这才落到满身狼狈的侧妃身上,“这是作甚?”
“说吧。”孤千珏的目光未曾落到侧妃身上,但侧妃深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现在她说与不说无疑是置身于两难的境界。
说,她的父母此时得救,但事后他们一家必定会遭到六皇子的迁怒还是难逃一死。
不说,她自己得救,但她的父母会因此丧命。
侧妃许久不说话,孤千珏当然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不紧不慢地道:“本王和父皇保你一家无虞,不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此话一出,将侧妃心里的担忧彻底打散了。
“启禀陛下,八殿下过……”侧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孤千城打断。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孤千城在听说孤千珏在调查这件事,然后将侧妃带去见皇帝之后整个人就慌了。
这件事当中唯一的证人就是这个侧妃,若是她说出什么来,他好不容易在皇帝心里建立起的好形象就全毁了。
侧妃见到孤千城来了那悬在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消散了,她觉得孤千城一定能保住她。
“贱内不懂事冲撞了父皇,我这就将她带回去调教调教,还请父皇恕罪。”说着,孤千城拉着侧妃就要往外走。
孤千珏见状冷哼一声,“父皇还未允许,皇兄就这么着急的带着她走,莫不是怕她说出了什么不利于皇兄的事?”
孤千城脸色一变,当即就顿在了原地。
孤之茗的目光在两兄弟之间游移了一会儿,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笑道:“今日是怎了,你们两兄弟跑到朕这儿来打了一些哑谜,还真是让朕看不懂啊。”
孤千珏恭恭敬敬地对着孤之茗拱了拱手,“父皇一会儿就知道了。”
孤千珏移步走到侧妃的面前,他静静地看着侧妃,那双眼睛里好似带着某种吸力让她移不开眼,没过多时,她脸上就满起了淡淡的绯红。
明明是一个娘生的,偏生孤千珏长得一副惊为天人的容颜。
孤千城的手控制不住地握成了拳,心里越发的妒恨起来。
“侧妃你还是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他保不住你的,就算他能保住你,你的父母呢,你的整个家族呢?”
这话孤千珏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让她本就被寒气侵袭的身体越发的冷。
同样是皇子,孤千珏可比孤千城更受孤之茗的重视。
侧妃为难地望向孤千城,孤千城则是一直在给侧妃使眼色让她闭嘴。
孤千珏勾起一抹讥诮地笑,伸手拍了拍孤千城的肩头,在他耳畔低声道:“我对你的耐性到此为止。”
孤千城听见这句之后,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孤千珏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小时候他就见识过。
那一次的经历,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脊背一阵的发凉。
他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地道:“长生你是不是身子还没好,在父皇面前说一些什么糊涂话呢,可别让父皇瞧咱俩兄弟的笑话啊。”
“究竟是我糊涂还是皇兄装糊涂,谁知道呢。”
孤千珏已经没了跟孤千城打太极的“雅兴”,他面向满脸看戏的孤之茗道:“启禀父皇,儿臣过敏险些丧命之事是有人蓄意谋害,请父皇为儿臣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