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熙一死,秦呈安此刻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眼前一阵一阵朝他扑来的士兵源源不断,秦呈安即便是武力再怎么超凡脱俗也耐不住这样的攻势,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杀人,也不知道这样不断厮杀持续了多久。
他挥刀的手臂开始迟缓,脚下闪躲的步伐也慢慢开始凌乱。
身上的伤多到已经分不清是谁砍伤的了,可秦呈安知道自己不能停,他筹谋了这么久,就为了那个近在咫尺的皇位,只要一步,只要一步他就可以拿下这一切。
他就可以成为这若月国至高无上拥有无尽权利的决裁者。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皇宫,血已成河流淌到了皇帝的宫门之外,月色彻底被染成的血红色。
今夜的若月国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
云黛月得知秦呈安逼宫之后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虽说云和熙和云昆荣都入了宫,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相信以秦呈安的能力是肯定能够成功的,但是不知为何一颗心就是在不断的狂跳。
在今夜她为徐雪在祠堂里插得第三株香燃尽之时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云黛月从蒲团起身,大步走至门前喊道:“来人!”
侍女闻声过来对着云黛月欠了欠身,“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入宫。”说着云黛月就要往门外走,可她才走至一般就被这个侍女拦下了。
云黛月不悦地瞪着这个侍女吼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居然敢拦我!”
侍女即便是见到云黛月的不悦也没有丝毫感到害怕,她低着头语气确实不卑不亢地道:“三小姐走之前有命令,今夜谁也不能出府。”
“放肆!”云黛月怒吼着,直接扬手一巴掌就扇到了侍女的脸上。
她这一巴掌着实下了狠手,侍女被她打的眼前发黑却还是死死挡在云黛月面前不肯退让分毫。
“奴婢劝二小姐还是老实待在府里吧,我们做下人的手粗,万一伤着二小姐就不好了。”侍女这么说着,她身后就出来了一群侍卫着装的家丁。
云黛月怒容满面地指着他们一众人,“她云挽笙算什么东西,她说的话你们这群狗奴才就这么听?我也是这太傅府里的主子,你们只听她的话不听我的话吗?!”
侍女低着头冷淡回道:“请二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语罢,侍女扬了扬手,身后那一众家丁就直接上前将云黛月推回了祠堂里,随即就门死死锁住。
云黛月听见祠堂门被落锁的声音气的一阵狂拍门,还不断地对外叫唤道:“你们这群狗奴才、贱胚子居然敢关我,等爹爹回来了我让他把你们都发卖出去,给我开门,开门!!”
任云黛月如何拍门如何叫喊外面都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云黛月拍的一双纤纤玉手通红,她揉了揉自己的手嘴里还在小声的不断谩骂着什么。
既然正门出不去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她在祠堂里环顾了一周。
祠堂地属太傅府别院僻静之处,周围应当是没什么人。
云黛月走到窗子便动作轻缓地将窗子推开,幸好夜里风急能够盖住窗子那细微的刺啦声。
窗子便并没有家丁的把守,她洋洋得意地笑了笑,还在心里暗暗地道:一群蠢笨胚子,只知道守门不知道守窗户,难怪听云挽笙的,都跟云挽笙一样蠢。
云黛月猫着腰将旁边的草垛累积放在脚下准备爬墙出去,可翻开草垛时发现——
这草垛之后居然掩盖着一个狗洞!
云黛月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觉得自己身份尊贵,爬狗洞实在是太有辱她云家二小姐的身份了,可不爬狗洞爬墙的话又有一番周折。
思前想后,云黛月想反正周围也没人,于是就缩着身子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等到云黛月爬出去之后,那些侍女家丁才从暗处里出来。
侍女对着身后的家丁们道:“所有门窗都给我死死守住,若有人问二小姐如何不见的就说不知道,还有,把这个狗洞堵上。”
“是!”家丁们回应道。
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此今夜没有巡守的士兵,云黛月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去的极其顺利。
她到皇宫正门前时,皇宫的门是大大敞开的,她探头往里面瞧了瞧却瞧不见一个人。
但空中弥漫的血腥味告诉她,这一切远没有她看见的这么平静。
她谨慎地往里走,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就越浓。
突然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直接吓得惊叫一声。
她踩到的是一个宫女的尸体,宫女是被一刀封喉,许是她死之前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故此死相是大大睁着眼还微微张着嘴。
宫女涣散地眼神看着云黛月,云黛月被这一处吓得胃里酸水翻滚,她捂着嘴不敢在这里多逗留,直接就奔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跑去。
秦呈安即便毅力再强终究是不敌,他被一众士兵死死摁在地上,可眼睛却是凶狠地想要撕碎云挽笙般瞪着她。
云挽笙身侧的秦问言咳嗽了几声,云挽笙伸手给秦问言点了几个穴位他才稍稍缓过来。
秦问言在王美人的搀扶下将秦呈尚拉至身边,他高声道:“朕宣布,朕立秦呈尚为若月国的太子!”
秦呈尚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惊喜之色,他赶忙跪下了对着秦问言磕头,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儿臣谢父皇、儿臣谢父皇……”
“不、不……”秦呈安的脑袋贴在地上却还挣扎着摇头。
此刻,云黛月到皇帝寝宫宫门前正巧就听见了秦问言宣布的这一句话,她怔怔地看着被压制住的秦呈安。
她愣了许久忽而瞥见了两个躺在血泊里云昆荣和云和熙,她后知后觉地从惊恐中回过神,随即嘶吼着喊道:“爹爹、哥哥!!”
云黛月踉跄地跑到云和熙身边,她将气息全无的云和熙从地上扶起来不断地摇晃着呼喊着。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泪水如崩堤的河水般涌出来,她只能这样无助的呼喊着这个再也醒不过来的人。
秦问言沉默着望着云黛月随即看向身边的云挽笙,低声道:“秦呈安交给你处置吧。”
今日秦呈安所作所为不论如何皆是一死,既然秦呈安一并杀死了云昆荣和云和熙,那么交给云挽笙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帝王之家里从没有纯粹的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