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人见到质子府的马车停到自己门前便赶忙朝府内去通报,朱弦断先一步云挽笙下了马车,等到云挽笙要下马车时,朱弦断便站在马车下面朝着云挽笙伸出了一只手。
云挽笙望着朱弦断伸出的这只手有些不解,朱弦断论身份可比云挽笙要高贵多了,可朱弦断却纡尊要扶云挽笙下马车。
云挽笙不扶,朱弦断的手便悬在半空中不放下,云挽笙无奈便只能将手搭在朱弦断的手臂上下了马车。
而这一幕恰巧被出来迎接的徐雪瞧见了。
云昆荣和云和熙随着秦呈安找云挽笙去了,云黛月因为落水便由着徐雪给带回了府里。
徐雪本想着这三更半夜的质子来访太傅府是作甚,原来是送云挽笙来着了。
“挽笙怎会由殿下送回来?”徐雪不解地问。
朱弦断当然记得墟恒跟他说的说辞,便解释道:“本王在回府路上瞧见云三小姐被一群劫匪给绑了,顺手给救了下来。”
“劫匪?!”徐雪大惊道,又装出一副极其担心地样子小跑到云挽笙身边,仔仔细细地检查这云挽笙身上“挽笙你可有受伤?”
云挽笙见徐雪开始装,自己也跟着徐雪演,故作出一副极为自责的样子摇了摇头。
“我无事的,让母亲担心了。”
徐雪做出一副“谢天谢地”地祈祷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本王瞧着云三小姐好似受了惊吓,早些歇息吧,本王就不叨扰了,告辞。”语罢,朱弦断也没有跟徐雪多有纠缠便上了马车。
徐雪目送着马车走远后,才对着门口的下人吩咐道:“去跟老爷说三姑娘回来了。”
徐雪便拉着云挽笙进了府,徐雪倒也没有跟云挽笙说什么,因为云黛月落水的事情有些发热,徐雪不在外人面前也懒得跟云挽笙装,便让云挽笙自己回自己的院子了。
云挽笙这一进院子就瞧见了在院子内急的来回踱步的烟笼和坐在一边发呆的云和轩。
云挽笙不禁感叹道:恐怕在这太傅府里真正关心云挽笙死活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云挽笙简单跟烟笼和云和轩解释了一下便歇着了。
另一边——
朱弦断离开了太傅府并没有回质子府,而是让车夫驾着车回了质子府,自己则是去了辞花楼。
朱弦断乃是辞花楼的楼主,辞花楼上下都是知道的,所以朱弦断进辞花楼那些侍从们都极为有眼力见的遮掩着朱弦断声响。
朱弦断直接去了辞花楼的顶层,顶层因为往来的人不多,故此灯火较为暗沉,朱弦断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子,将屋子内的蜡烛点燃,等到灯火通明时,朱弦断才看见正悠闲躺在竹椅上的孤千珏。
孤千珏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假寐,听到动静也没有睁眼,而是懒懒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再不回来,只怕我这辞花楼都快成你的了。”朱弦断走到孤千珏旁边站定,毫不客气地说。
孤千珏闻言掀开眼皮露出一个缝隙瞧了朱弦断一眼,随后又懒懒地闭上。
“我要你这破楼做什么。”
朱弦断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朱弦断同他孤千珏交好的份上,朱弦断早让人将孤千珏赶出去了。
“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那官宦家的女子,人家姑娘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等着被抓着掉脑袋吧。”朱弦断没好气地道。
“若是寻常姑娘兴许会,但是她一定不会。”孤千珏肯定道。
“你凭什么觉得?”
孤千珏仔细想了想,孤千珏觉得云挽笙同他是一路人,更或者说云挽笙其实也有目的,孤千珏隐隐觉得云挽笙的目标兴许同他有想通之处。
而且,云挽笙的身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凭直觉。”孤千珏道。
朱弦断拍了拍孤千珏的肩膀劝道:“直觉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可不允许你靠直觉判断。”
凤楚国八皇子孤千珏乃是凤楚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这次来若月国本该是由孤千珏的兄长孤千城来的,可孤千珏的母亲易相叹舍不得孤千城冒险,便逼着孤千珏自己请缨前往若月国。
孤千珏身上肩负的是他哥哥的帝位,和将来他哥哥在凤楚国稳固且屹立不倒的江山。
“作为你的朋友奉劝你一句,若是为了孤千城,你最好离云挽笙远些免得节外生枝,若是为了你自己就当我没说。”毕竟孤千珏的生命也只剩下寥寥数年了。
朱弦断自幼同孤千珏相识,孤千珏这人看似轻狂不可一世,实则心思深着呢。
“知道了。”孤千珏闷声道。
不用朱弦断说孤千珏也知道,他如今跟云挽笙走近很危险,不仅云挽笙很危险,孤千珏也很危险。
云挽笙危险的是,若是让他母亲易相叹知道了云挽笙同孤千珏走近,指不定易相叹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暗中派人对云挽笙痛下杀手。
孤千珏危险的是,如果云挽笙真的跟孤千珏感知的不一样,那么云挽笙就很有可能揭发他的身份,千月门门主同凤楚国八皇子交往甚密,落到朝廷上、落到江湖上都是一个不小的波动。孤千珏谋划会因此大大受限制。
可孤千珏想要赌一把,因为孤千珏笃信,他逢赌必赢。
朱弦断见孤千珏这样子就知道孤千珏肯定是没有把他劝告的话听进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见云挽笙他也不觉得云挽笙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让孤千珏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为了她孤注一掷。
难不成是他眼拙了,不识泰山?
罢了罢了,朱弦断话已至此,听不听在孤千珏,他在此事当中帮孤千珏纯属是看在一同长大的兄弟情分上,孤千珏要做的、想做的也由不得朱弦断多置喙。
“凤楚国那边传来消息说你哥哥孤千城暗中培育兵马被四皇子知道了,四皇子联合朝内亲信要弹劾他,你准备怎么办?”
朱弦断觉得孤千珏和孤千城同一个娘生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孤千珏这人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孤千城这人呢虽有野心但能力不足,每次要搞点什么大动作又做的四处“透风”,最后都不得不让孤千珏给孤千城收拾烂摊子。
“我娘怎么说?”孤千珏问。
“还能怎么说,易贵妃让你帮忙想法子。”朱弦断无奈道,真是隔远了也不省心。
同样是易相叹生的儿子,易相叹偏心孤千城不是一两天了,孤千珏却还是对着易相叹尽忠尽孝,朱弦断好几次劝过孤千珏为自己谋算,可孤千珏都选择了沉默。
“私养兵马这事可大可小,想要化小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孤千珏道。
“什么?”
“杀。”
杀尽所有知道这事的人,包括孤千城培育的兵马在内,一个活口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