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高挂的玄月已经藏身于乌云之中了,天色也随之愈发暗淡。
辞花楼此时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大门关了起来,楼里灯火也逐渐暗沉了下去。
随着辞花楼里的灯火熄灭,霎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动静,安静的连每个人的喘息声几乎都能听见,烟笼见楼内没了声响自己也不哭了。
“叮铃、叮铃、叮铃……”
寂静之中传来一阵铃铛的脆响,这铃铛声好像是伴着一个人的移动,逐渐靠近,逐渐清晰。
辞花楼里漆黑一片,众人失去了视觉,自然听觉就被无限放大,故此所有人的心都自然而然地跟着铃铛声一步一步牵动着。
这铃铛声不知在辞花楼里回响了多久,慢慢地移到舞台中央时便止住了。
辞花楼里又恢复了半晌光阴的宁静,忽而高处传来一声琴弦的拨动声,清越又短促,好似六月里啼血的杜鹃,惹得人心绪震荡。
与此同时一只朱红的灯笼在舞台上空骤然亮起,众人这才隐隐约约看到刚刚铃铛声止住的地方挺立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
女子低着眉眼,面庞隐匿在黑暗之中,灯火太暗众人看不见女子的样貌,只觉得单从身姿上看去,便是一位绝色佳人。
一盏、两盏、三盏……辞花楼里的烛火一个一个被燃起,女子的面庞也随着辞花楼里逐渐通明的灯火而清晰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将月季的花瓣从空中洒下,此时编钟的敲动,月季随着这声一路飘零到女子脚边,女子这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女子模样生的极美,她三千青丝仅仅只用了一朵月季点缀,便衬得她天姿国色。女子穿的极为单薄,靛青色的纱衣将她露出的肌肤衬得仿佛凝着霜雪,纤白的皓腕柔美的弯曲着,顺势看去她柔荑般的手似一朵洁白的雪莲。
女子这一笑,眸光就潋滟的好似三月里的含情脉脉的春水,无需言语便风情自成,她目光所流转过的每一处,仿佛遍地生花。
女子眉目如画,美得所有人就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这样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的美人,亦或是怕一个喘息这样的美人就似一场梦随风消逝了。
高楼之上又传来一声琴弦的拨动,女子动了,女子足腕上铃铛也随之响起。
所有的奏乐便都随着这一声拨动的琴弦逐步演奏了起来,女子在奏乐里舞动,仿佛羽化成了飞天,在钟鼓奏乐声里完成她的浩劫逐步飞升而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抵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儿吧。
此时此刻众人或许早已分不清,到底是琴声太动人,还是女子太美,只是痴迷的沉溺在一场听觉和视觉的盛宴里。
望着舞台中央的人,云挽笙心里泛起苦涩,这舞台中央翩然起舞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挽笙要找的雀翎。
雀翎还是跟记忆里的一样,美的不可方物,这样的尤物上一世却因秦呈尚瞧上她,而云挽笙护不住她从而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上一世雀翎一世都在追随她,云挽笙为了秦呈安能顺利继承大统,不得已让雀翎委身到各大臣之间套取情报,期间多次差点殒命,最后的最后她也没有能力保住雀翎。
云挽笙觉得雀翎不该这样,她不该如此凄惨离场。
重来一次,云挽笙她会护好雀翎,救她出水火。
云挽笙心里暗暗发誓,她会给雀翎一个圆满结局的,绝对会。
这一生重来,她会睡觉心都睁着眼,让自己清醒,绝不会再被猪油蒙了心,让那些歹人有机可乘。
雀翎一舞毕,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雀翎就已经迈着步子走下了舞台。
一时间所有人回过神来,将怀里投票的花蜂拥到舞台前扔到雀翎的篮子里,没一会功夫篮子就装不下了。
雀翎静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蜂拥着去投票的人,心里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幕她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后面相继着几个女子表演,反响都平平。其实这些女子样貌姿色都属于上乘,但奈何第一个表演的是雀翎,雀翎实在令人太惊艳了,倒显得后面她们平平无奇。
这一次辞花楼花魁竞选,毋庸置疑的花中魁首由雀翎斩获。
评选结果出来后,自然就到了今夜里的第二个高潮,拍卖与雀翎春宵一度的机会。
起拍价,三千两。
“六千两。”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这个价格,后面就似爬台阶似得出价一层比一层高。
烟笼过了很久才算是反应过来了,她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满是泪痕的脸,早就忘记了被云挽笙打了手背这一茬,兴奋地拉着云挽笙赞叹说:“公子,这姑娘生的好美啊。”
云挽笙睨了一眼兴奋的烟笼,转头去看舞台中央,平静地说道:“她便是雀翎。”
“那、那公子,咱们也要拍吗?”
烟笼看了看自己的口袋,窘迫地小声凑到云挽笙的耳边说:“咱们可没有这么多钱。”
云挽笙被烟笼这话逗笑出了声,云挽笙偏头屈指轻敲了一下烟笼的额头。
“咱们不拍,看着就行了。”
云挽笙只能等,等最后拍得与雀翎春宵一度的人,届时再来想办法偷天换日。
拍卖价很快就被开到了十万两,到了这个价格再相继争夺的人就变少了。
论家底如何雄厚,这十万两可都不是个小数目。
“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两次、十万两三……”辞花楼的妈妈说道着,正欲敲捶宣布最后拍得雀翎的价格,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高喊。
“十万两黄金。”
听到这声音,高楼之上的两个男子,相视一眼皆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仅一瞬间,便满座哗然,十万两本就不是个小数目了,现在是十万两黄金,一个平头百姓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一个女子生的再怎么美,也不值这个价吧。
这一声一出,就连云挽笙也愣住了。
十万两黄金?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阔绰到了这个地步。
云挽笙够着脑袋去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明黄的蟒袍,大摇大摆地走入这辞花楼中,这衣服的颜色在一众人中显得极为扎眼。
当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当今世上能够穿黄色蟒袍的,除了皇室子弟,再无别人。
来的这人云挽笙认识,且熟悉,姑且算得上是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