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江柔愁着怎么给黎宵洗清清白时, 没过两天,就传来何家办酒席的消息。
黎宵这事,虽说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别人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信了,这个时候亲子鉴定还没有那么普及,而且女方也不一定就配合。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何文华突然结婚了,对象就是那个梁静。
这事还是林美如过来说的,脸上笑得褶子里都冒着喜气, 说何文华将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 女孩生了个男娃,长得特别好看, 还说两天后就要在家里把酒席办了,因为对方孩子都生了,又急着上户口本, 所以他们家也不需要出多少钱。
对于何文华将女方肚子搞大这事,林美如显得非常骄傲得意,觉得是继子有本事。
完全不像当初说黎宵江柔那样,又是嫌弃又是鄙夷,觉得江柔不是好女孩, 觉得黎宵在外面干坏事、色胚子。
还真是双标的不行。
虽然江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得上辈子何文华的妻子好像并不叫什么梁静, 他在城里娶了妻,后来劈腿被女方家里整治,离婚后日子越过越差, 还把工作弄丢了, 回到县城后一事无成, 最后开出租车混日子,经常被同行欺负。
资料上有取证人的补充,发现这其中似乎存在人为因素。
至于是谁干的,大家或多或少心里都有数。
现在这两人走到了一起,明显是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不过这对黎宵来说是好事,何文华认下梁静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自然而然的洗清了黎宵的名声。
只是她想不明白,何文华怎么会愿意娶梁静?
以她作为旁观者来看,何文华心眼小,好高骛远,就算知道梁静肚子里孩子是他的,恐怕也不会愿意承认。
除非被人捏住了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江柔脑海中映出了黎宵那张脸。
林美如还在炫耀着自己乖孙有多聪明可爱,一见到她就笑。
江柔对于林美如的显摆表示很无语,忍不住道:“又不是你亲孙子,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
林美如白了她一眼,觉得她就是嫉妒。炫耀完了,然后通知说何家两天后办酒席,让她和黎宵过来吃顿饭。
江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送走了人,就抱着孩子去隔壁串门了。王婶也在家,隔着墙壁她还听到了林美如的声音。
看到江柔过来,就迫不及待问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她又被欺负了。
江柔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把事说了。
王婶听完砸砸嘴,觉得这事还挺出人意料的,前几天晚上她听黎宵说那番话还想着,要是真的,那林美如那个继子可不得了,小小年纪的心思就这么深,还早早就学会了干男女坏事,黎宵这孩子碰到他也算是倒霉。
现在听到这话,忍不住呸了一声,“活该,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想到那天晚上找上门的女孩,要不是江柔坚持相信黎宵,大家伙早就被带跑偏了。
明明不是黎宵的孩子,还让妹妹上门诬赖人,想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何文华见不得黎宵过得好,那个女孩也是帮凶。
忙拉着江柔道:“你跟黎宵好好的,你们过得越好,他们就越嫉妒,也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说完又道:“不跟他们使那些阴的,也别生气,咱们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活着,相信婶子,好人有好报,他们迟早有天会倒霉。”
江柔没想到王婶还是个迷信的,忍不住笑。
不过还是道:“那就借婶子吉言了。”
过两天何文华结婚时,江柔和黎宵都没去,黎宵听到这事时一点都不意外,冷笑一声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江柔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黎宵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一样。
江柔没好气推了他一把。
男人专注的磨着手中的桃核,他看到很多小孩子手上戴着串了桃核的红绳手链,听说这东西可以辟邪,黎宵就想着给安安和江柔也做一个。
他磨一会儿就轻吹一下,将粉末吹掉后拿起来看看。
被江柔推一把后,忍不住笑了下,但就是不说话,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磨桃核。
心里不想把那些脏事说给她听,他又不是面团,何文华算计他自己就得忍气吞声受着。以前何文华让他辍学,他就让何文华连续两年高考出事,这次何文华想给他添堵,那他就让他戴绿帽子,给别人儿子当爹。
相必等过几年后何文华发现那孩子不是他的,应该很开心吧。
只能说何文华太自负,以为每个女人都跟林美如一样好控制。
江柔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
还有四五天就要过年了,王婶的女儿王敏君终于回来了,王敏君考上的是隔壁省省会城市的大学,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的,也不怪平时王婶那么骄傲了。
都到了这把年纪,她和王叔还努力挣钱,也是想着闺女没有兄弟姐妹帮衬,只有多多挣钱才是底气。
而王敏君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上了大学后也一门心思读书,因为成绩优异,还被老师看中带在身边,跟着学姐学长们去帝都参加比赛交流,涨涨见识。
所以本来一月初就放寒假的她,硬是到现在才回家。
王敏君是个孝顺的,在帝都给她爸妈买了不少好东西,还给江柔和安安带了礼物。
送给江柔的是一只钢笔,她经常听她妈在电话里提到江柔,知道江柔在准备高考,就买了一只钢笔送她,回来后还把自己高中的笔记整理出来给她,给安安的是一件小棉袄,款式普通,但料子很好,听说是用这次比赛的奖金买的。
王敏君很喜欢安安,回来后每天都过来串门抱抱她,有时看到江柔遇到不会的题,就很认真细致的讲解给她听。
王婶还大嘴巴跟江柔说,她闺女以前还喜欢过黎宵,不过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时候的王婶对黎宵还是有点偏见的。
江柔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不高兴,喜欢黎宵的人多了去了,她还在黎宵旧书中找到好几封情书,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么偷偷塞进去的。
她只是有些心疼王敏君,遇到这样大嘴巴爱揭短的亲妈,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敏君和王婶长得很像,脸圆圆的,有点胖,但人很好,说话声音轻轻软软。
知道江柔下午要去菜市场买菜,还主动陪着一起,路上帮她抱着安安。
听到江柔和闺女要去菜市场,王婶干脆也跟着一起,江柔又买了些肉和菜,还买了几挂鞭炮以及红纸之类的,王婶说过年去亲戚家拜年给孩子包红包用,这是江柔没想到的。
鞭炮是在商场买的,旁边一家是服装店,买完鞭炮王婶拉着两人去隔壁看看,准备给王叔挑一件。
王婶喜欢那种又大又厚的棉袄,觉得暖和,用料实在,王敏君看上了一件长款的薄棉袄,王婶瞧不上,觉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薄了,坑人钱。
江柔也顺便逛了起来,想到黎宵天天只穿那一件黑色旧棉袄,便也认真看了看。
最后王婶给王叔买了一件她看中的厚袄子,江柔则给黎宵买了身黑色短外套。
王婶看了问,“怎么买这么薄的?现在穿不了。”
“留着给他开春穿。”
主要是这里的棉袄她没有相中,觉得都不好看。
王婶也就不说什么了,拉着两人出去继续逛。
等逛完回家,江柔两条腿都快跑断了,王敏君先抱着孩子随江柔去了隔壁,放下孩子就回了自己家。
她妈正在大门口那里将买回来的东西往外拿,看到她张嘴就抱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帮小柔带带孩子,安安虽然乖,但也一刻离不开人……”
说着说着,又开始念叨起江柔黎宵这两人有多好,看到他们就想到自己年轻时候有多苦,巴拉巴拉个不停。
王敏君听了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谁曾经说起黎宵江柔嘴里就没一句好话,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以前不是说江柔两口子没出息吗?”
王婶不承认,“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说过,肯定是你爸说的。”
“……”
晚上洗漱完,黎宵回房间看到了江柔给他买的新衣服,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认真叠好,细致放进了衣橱中。
江柔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见状忍不住好笑,“也不至于这样吧?”
黎宵没说话,往床边走的时候,江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他:“对了,朱强最近怎么样了?钱找回来了吗?”
黎宵言简意赅:“没有。”
从她怀里抱过小家伙,解释了一句,“人早就跑没了踪影,那女的名字、家里信息全都是假的,专门挑乡下光棍骗,朱强大舅子是第五个。”
这些他是听周建说的,周建还说朱强想报警时,梅子娘家还不同意,梅子大哥舍不得女方被警察抓,还以死相逼,最后朱强让梅子去报警,梅子害怕大哥真寻死,也不敢去报警,还拦着朱强不让去,朱强一气之下将人打了。
梅子哭着跑回了娘家,朱强自己去派出所了,最后警方调查发现那女的不仅是惯犯,背后还有团伙,在骗到钱后就连夜出县城了,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
上一个被骗的男子曾找到几人,哪知反被打了一顿,腿都瘸了。
乡下人嘛,遇到事都喜欢自己当面去讨公道,家里亲戚多的更是直接堵上门去,从没想过要报警。
也就惯的那帮人胆子越来越大。
因为这事,朱强最近情绪都不太好,脾气急躁,在江南山庄厨房里经常出错,连他舅舅都有点护不住他了。
江柔听了这话,忍不住想起之前她让黎宵把那笔从传销中得来的钱拿回去,他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最后说到做到了,就真的把钱拿回去了,也没有怪她,更别说动手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看向他,神色认真的说:“突然发现你真好。”
黎宵听了一愣,挑了挑眉,“怎么说?”
江柔笑了,“就是发现你很好。”
完了,还强调一句,“比朱强好。”
黎宵轻笑一声,觉得她不会拍马屁。
把他和朱强比,一点都没有胜出的喜悦。
朱强现在纯属就是自己作的,朱强性子有一点不好,不管做什么,遇到事就喜欢把错怪在别人头上,觉得别人对不起他,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他们夫妻俩迟早也会出问题。
除夕当天,黎宵很早就醒了,今天他不用早起,所以躺着没动。
他偏过头看了眼身侧,小家伙和里面的江柔都在睡,小家伙两只小拳头放在脸颊边,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他和江柔怕她晚上冻着了,大被子下面,还给她盖着一层小被子。
目光柔和的落在小家伙的脸上,江柔经常说安安长得像他,可他觉得,安安却更像她,他从小到大就是个刺头,林美如说他和她上辈子有仇,怀上他后就没过上一天舒坦日子,生的时候更是把她疼得要死。
可安安却很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跟江柔一模一样,尤其是发小脾气的时候,前天他回来忘记第一时间抱她了,晚上睡觉前她也不让他抱,还把脸往江柔怀里埋。
当时把江柔笑得不行。
想到这里,黎宵忍不住去看江柔,她睡觉的姿势有些不好,头已经挪到枕头外了,长发散乱,还有一些落在她脸颊上,似乎有些痒,睡梦中的她还不自觉的耸了耸鼻尖。
黎宵看到了,伸出手帮她将脸颊上的头发撩开。
动作很轻,江柔没有一点感觉,微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继续睡着。
倒是睡在她旁边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黎宵。
“……”
黎宵对上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自在。
像是自己做坏事被她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