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月夕笑了笑,“三日后若找不着,就算了。我觉得反正那猫只是馋,还没到要命的地步。”
“公主说得是。”
月夕轻轻颔首,道:“我就是过来瞧瞧。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逢春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赶紧让守门太监引月夕出去。
才到东宫大门,便见门外灯火明亮,宫道里,十几太监拥着一辆辇车。
月夕心头一惊。
虽隔得远,但皇帝的仪仗她不至于认不出来。
前头引路的太监匆忙拜道:“奴才见过皇上!”
皇帝坐在辇车上,没说话,只看着月夕。
月夕只得也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没有回答,反倒问:“你何故造访东宫?”
“今日采选,臣妹疲惫之余,忽而回忆些旧事,就到东宫来看看。”月夕道,“且臣妹听说,下个月十日便是太子哥哥的忌日,想问问这边有什么准备。”
这理由算得冠冕堂皇。
皇帝不置可否,道:“你想起了什么旧事?”
“只有些许影子,可到了这里,又想不起来了。”月夕语气遗憾,“臣妹走了一圈,终无所获,便正要回去。”
皇帝心里头冷哼一声,想得起什么才怪。
“你倒是记得叫太子哥哥。”皇帝淡淡地说。
月夕抬头看他,正要答话,他已经转开了目光。
“回宫吧。”他吩咐道。
旁边的赵福德忙应下,簇拥着皇帝离去。
时辰不早,好几道宫门已经下钥了。
不过因为有皇帝在,月夕跟着同行,省去了许多麻烦。
“公主,”一旁的棠儿好奇道,“皇上莫不是怕宫门落钥,公主回不去,才特地来接公主?”
月夕心头似被什么触了触。
“胡说什么。”另一旁的春儿不以为然,随即在月夕耳边,“我看,他还是防着公主,特地跑来看看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公主行事,万万小心。”
皇帝没有让月夕跟着他回永明宫,走到岔道上,让刘荃等几个太监送她回去,自己离开了。
月夕望着皇帝车辇远去的影子,心中疑惑。
她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有人盯着的,不然皇帝不会知道她去了东宫。
可他跟着去,究竟是为什么呢?
皇帝回到永明宫,脸色依旧阴沉。
“若非朕今日突然兴起跑了一趟慧园,还真的就抓不住这个现行。”他说,“她去东宫做什么?”
赵福德想了想,道:“公主与先太子感情深厚,去东宫瞧瞧也说的过去,皇上不必太放在心上才是。”
皇帝冷笑。
若那人是凌霄,确实说的过去,她就是每天都往东宫跑,也说得过去。
可那人是晏月夕。她和太子没有一丁点关系,和东宫里头的人也并不相识,匆匆跑这一趟必定有别的目的。
究竟为了什么?
“赵福德。”过了许久,皇帝道,“传朕的口谕,先太子忌日将至,东宫内所有人为太子斋戒一个月,为太子祈福,所有人不得进出。”
赵福德怔了怔,问:“包括公主么?”
“包括她。”
赵福德应下。
慧园里,月夕忧心忡忡地入了晴好馆。
小太监东二赶紧迎出来,问:“公主可遇见皇上了?”
春儿一听,好没好气地说:“我让人给你递消息,是让你们见公主不归切莫着急。你倒好,回头告诉皇上了?”
“我冤枉啊!”东二委屈道,“姐姐让人带话时,皇上刚好就在慧园里。那时,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问我们公主的去向,我们怎敢不说?那可是欺君啊!”
“罢了。”月夕道,“我饿了,吃饭吧。”
春儿却有些心事重重。
“公主。”布菜时,她皱眉道,“方才皇上看起来挺不高兴的,不会又找公主的麻烦吧?”
月夕吃一口菜,淡淡道:“能有什么麻烦?我不过去东宫瞧瞧,若说错处,就是犯了宫禁,大不了责罚几句,放心吧。”
第二日,皇帝令东宫为先太子祈福的消息不胫而走。
月夕在西苑听得众命妇议论纷纷,很快知道了此事。
她明白过来,这恐怕是真冲着自己来的。
皇帝若不高兴,确实有千万中方法叫她一道不痛快。
他到底是有了疑心,祈福是假的,禁足是真。
月夕不由得蹙起眉头。若是如此,她不能再去东宫,而逢春说不定也没法再递消息给曹煜。
那就大事不妙了。
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皇帝到底知道了什么?
“可见皇上对先太子是手足情深,外面的风言风语,说什么皇上嫉恨先太子,全是污蔑。”一位命妇叹息道。
“打断手指连着筋,毕竟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啊。”
众人议论罢,又将一切归功于太后教子有方,赞其福泽深厚。
太后轻飘飘地看了月夕一眼,问:“凌霄可记起先太子了?”
月夕垂眸回答:“记起了些许,并不十分清楚。”
太后点头道:“下个月就是先太子的忌日了,你与先太子一母同胞,皆时便到皇陵去祭拜。”
皇陵?
月夕心头重燃希望,果然柳暗花明。
曹煜就在皇陵。
只要到了那里,她便能顺理成章见到曹煜了。
月夕连忙恭敬应下。
三日后,逢春那头果然没有消息,曹煜也并未如料想中到来。
月夕想,这下,确实得靠自己了。
采选结束在即,太后那头频频遣余夫人来敲打,要月夕按照她的意思把名单定下。直到月夕把盖着大印的名册呈上,才叫太后那头消停下来。
这份名册,皇帝那头自然也得了一份。
可意外的是,皇帝当下并未说什么。
这名册让太后满意,必定就不会让他满意。
月夕以为他会亲自来敲打一番,可他只是让刘荃过来传了一句:“名册皇上看过了,皇上说公主辛苦了,让公主好好歇息。另外,皇上问,他的香丸何时做好?”
月夕很是无语。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惦记着什么香丸。
“关于名册,皇上没说什么不妥么?”
刘荃摇摇头,道:“皇上没说什么,就问了香丸。”
月夕“哦”了一声,答道:“三日后就好了,届时我让人送过去了。”
“那却不必。”刘荃笑道,“皇上说他自己来拿。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月夕心想,他就这么喜欢跑慧园来?
当下,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皇帝来慧园,必不是为了什么去清风阁看看书,而是对她有了很大的疑心。
继续留下来,只怕是麻烦不断。
月夕当然不想再在慧园见着皇帝。于是回话时故意多说了一日,预备着两日后就送过去。
可有人似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两日后,皇帝先一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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