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决定一旦做了,不是你认错就能挽回的。”
她原谅过他,给过他机会,可他让她失望,伤她的心,她本不是一个心肠硬的人,很容易心软,但是这一次,她很坚定。
“傅先生,我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别再纠缠我了,没有用的,我不会原谅你。”
简瑶态度决然。
傅盛年愣怔了片刻,神色间闪过一抹失落。
他起了身,站在床边定定看着她,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把备用钥匙给我。”
她伸出手。
“简瑶……”
“给我。”
男人僵硬的挺着背脊,倔强得不肯交出钥匙,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简瑶无奈笑了声:“不给算了,我可以继续换锁。
”
“……”
“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让保镖请你离开?”
话落,见傅盛年仍站在原处,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咬牙的样子充满了不甘与恼怒,她沉默几秒,还是开口唤了声左一。
闻声而来的左一身后带着两个保镖,三人站在傅盛年的身侧,将他围住。
“请傅先生出去。”
左一还算客气,冲傅盛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木讷地抬脚,拖着异常沉重的身子缓步走出去。
到了玄关,他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左一,犹犹豫豫的还是从西装兜里掏出了公寓的备用钥匙,递了上去。
“保护好她,别让她再受伤。”
走前,他叮嘱左一。
“傅总请放心。”
左一鞠了一躬,恭敬的目送傅盛年出了门。
男人走得很平静。
简瑶靠坐在床头,从她的位置望出去,其实是可以看到傅盛年离开的,只是听不到他对左一说了什么。
备用钥匙他已经交出,以后应该不会再突然跑来这里打扰她。
她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喉间一阵发涩,想哭,她想想点开心的事情来缓解心情,却发现没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
就连记忆里傅盛年曾让她心动和开心的瞬间,她现在都觉得很不真实。
那些全是假的。
顾湘做好了饭菜送进来,看到她蜷缩在床头,手臂紧紧抱住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
她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沈奕打来的。
她挂断,对方很快又打来,她干脆把手机静音,随便沈奕怎么打,她不接。
她现在可没有心情理会那个混球。
“起来吃点东西。”
她轻拍了一下简瑶的肩膀。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身体多虚你应该知道,不好好吃饭,身体是不会自己好的。”
没等简瑶再说话,她强硬地把人拽到床边,把筷子和一碗米饭放到简瑶手里。
简瑶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然后睡了一觉。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睁开眼睛,她被房间里的灯光刺了一下眼,没注意到床边坐着个人。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她才发现老夫人神色凝重坐在一把椅子里,双手握着拐杖,很严肃地瞧着她。
“奶奶,你怎么来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
“你都起诉离婚了,我哪敢不来。”
老夫人言语里带着些怨气。
简瑶叹了声,“奶奶,我早跟你说过我要和傅盛年离婚。”
“可你也答应过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这是两码事。”
自打知道简瑶流产,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几乎下不来床,今天是权管家瞒着傅盛年偷偷把她送到这里的。
她必须要见简瑶一面。
“非离不可吗?”
“是。”
从简瑶黑亮的眸子里看到那份要离婚的坚定,老夫人张了张嘴,忽然之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简瑶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罪,她心里都清楚都明白。
她非常心疼这孩子,这孩子小的时候她就十分喜欢,甚至有点偏爱,当初简瑶要嫁给傅盛年,她高兴得不行。
可事已至此,再劝,便显得她不明事理了。
她拄着拐颤畏畏起身,躬着肩背十分艰难地迈动双腿往外走。
权管家就在房门口等她,见谈话并不顺利,他没等老夫人走几步便迎上去,一路小心搀扶。
看着两人步履蹒跚,互相依偎着的样子,简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她下了床,忍着腿疼追出去想送送,刚走出房间便看到老夫人体力不支倒在权管家怀里。
权管家也是年过半百的人,有些扶不住身宽体胖的老夫人,左一和顾湘上前帮忙,将人扶到了沙发里。
简瑶努力保持着冷静,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她带上左一,跟着权管家一起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罗西建议直接住院,甚至说出了尽快准备后事的话。
简瑶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她捂着脸跌坐在走廊边的椅子里,忍着没哭出声儿,可心口那股疼却忍不住,眼泪流个不停。
从小到大,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最疼她的就是老夫人。
为什么疼她的人,都要离她而去。
胸腔里的撕裂痛感如同野火疯狂的蔓延,疼到四肢百骸,疼到骨子里,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傅盛年接到电话匆匆赶来,便看到坐在椅子里哭得声嘶力竭的简瑶,他心疼得厉害,几步就冲上去单膝跪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奶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早想安排奶奶住院,可奶奶不想,拖到现在,到底还是进了医院。
罗西无奈地叹着气,眼眶渐渐泛红,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喉咙一阵发紧,他呆站在走廊上,陪了傅盛年和简瑶一会,情绪稳定些,他转身正要回办公室,忽见简诗和孟美竹从一间病房里探出头,正看着他们这边。
简诗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他踟蹰几秒,迈开腿,大步走向简诗。
简诗等他靠近,一把将他拽进自己的病房。
“出什么事了?”
她很好奇简瑶为什么哭成那样。
“老夫人不行了。”
“快死了?”简诗挑眉,“那老东西终于要死了吗?”
这话听得罗西眉心紧皱,“不要张口闭口都是老东西。”
被倏地一训斥,简诗当即收敛了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老夫人对我向来不好,我只是心里积压着怨气,并不是真的希望她快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