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梓桐使用六边形紫金笛做钥匙打开了地板,发现了一个洞穴,洞壁上挂着爬梯,洞底有两盏长明灯,火苗微微摇曳,无病三个人的身影投射在房顶,灯火明明,黑影翩翩。
无病从桌上拿过一本书,电刺启动,火焰灼灼,书册燃烧起来,无病顺手扔了进去,洞壁光滑,并无异样。
砰地一声,书册掉在洞底,清脆的响声在宁静地深夜中是那般清晰,几朵火焰飞滚,一缕纸灰飞扬。
无病道,“我先下去,咱们一探究竟。”
无病三人穿戴好,罗启兰却抢先爬了下去,无病急急喊道,“兰姐,让我在前边。”
“不,我是你姐,我也得护着你。”
无病不再多言,侧身爬下爬梯,三人打开手电,洞不是很深,仅有一丈余,梓桐看着侧面开了一个两步来宽的洞穴,嘀咕一句,“怎么也不开大点,太守不嫌弃猫腰腰疼吗?”
罗启兰已经猫着腰在前边慢慢走着,无病紧紧跟在后边,洞里有些潮湿,但还整洁,四壁都是青砖砌筑的,估摸着也就建成三年左右。
罗启兰爬到了洞口,借着手电的光辉,一只巨大的红蛇壁画横在眼前,两侧是两排木架子,摆满了书籍。罗启兰略感惊异,便停了下来细细观察。
无病一时没收住脚,直直撞上了罗启兰,罗启兰心中一阵尴尬,也不多言,纵身飞出洞窟,轻飘飘落在石室内。
无病脸不红心不跳,轻身落在地上,这地面铺筑的青石头,无病回忆通道方向和距离,这密室正在小院的地下,室内有微微的风声,通气良好。
梓桐四处打量,“怪不得洞口这么小,开大了就撞到地基了。”
无病笑笑,“这只是一个因素,房宅地基深,构建结实,可挖地道和密室又要考虑襄阳地下水源浅的问题了,再深挖就会涌出不少水了。”
罗启兰掸了掸夜行衣上的土渍,“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三人急急翻阅起来两侧的档案。这次三人要查找的首要文件是红蛇会可能与他国订立的盟约,再次是红蛇会的花名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多时,梓桐找到了花名册,罗启兰找到了五份盟约。无病只找到了红蛇会的藏宝图,是红蛇会打算起事用的资金。
花名册,记载了一百来名参会的朝廷官员,职务有大有小,但基本都身居要职,每个名字后面,注明了履历和阴暗的龌龊事,这也是红蛇会控制这些人的要挟手段。
可那五份盟约着实让三人震惊不已。红蛇会与西羌、匈奴和西域的焉耆、车师、精绝三国分别订立了盟约,借兵谋朝篡位,分别许以大汉国三到五年不等的税赋作为酬劳,更是承诺事成之后割让河西、河套、西域大半的国土。
还有三份誓约,由红蛇会与姑墨、尉犁、危须三国签署,这三国只表示将坚决拥护大汉而非王莽,大汉再兴之后,不要税赋土地,只希望大汉届时能把三国设为贸易中转站就可以。
无病看完怒气填胸,咬牙切齿,“真是叛国的败类。”
梓桐一边附和一边在墙角摩挲宝物,“真是叛国的败类,搜刮民脂民膏,这里的摆件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梓桐摸着一匹绿玉的骏马,“做得可真精致。”梓桐伸手去拿,却拿不动,梓桐狐疑起来,左右转转,嘎巴一声响,侧面墙壁大开了,清风吹了进来。
无病、罗启兰收好资料,探身过来查看,无病侧耳倾听,只觉得一丝人声飘了过来,“跟我来,通道尽头有人。”
罗启兰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了有人说话。”
无病抽出腰间的软剑,左手拿着军刀,猫腰钻了进去。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对视一眼,紧随无病身后。
罗启兰只觉得走了好远,上官梓桐只觉得时间过得好久,通道笔直,好似走不到尽头,正当二女烦躁之际,前边出现了一点亮光和一声声的丝丝声,还有一点点的腥臭,让人反胃。
无病停下脚步,突然前纵,啪地一声,无病将军刀戳在了地面上,无病双腿微开,顶着洞壁。
无病化身独木桥,“爬过来。”
罗启兰探头一看,是个枯井,约十尺阔,只觉得井底什么在蠕动,罗启兰定睛细看,顿觉头皮发乍。
无病身下一丈之外的井底,密密麻麻爬满了花花绿绿的各色毒蛇,鸟兽的尸体堆积,散发恶臭,毒蛇吐着信子,不停游巡。三具人体骷髅,白光茫茫,分外鲜明,一条小蛇从骷髅眼睛所在位置钻了出来,复又爬进了鼻腔。
罗启兰忍着害怕和恶心,轻轻爬上了无病的后背,手脚酸软,趴在了无病的腿上,无病朗声,“别往下看,往前爬。”
罗启兰点点头,强打精神,无病双手青筋暴起,狠命攥着刀柄,罗启兰知道无病坚持不了多久,长吸一口气,趴在无病后背上,一点点挪了过去。
罗启兰终于爬到了对面,摸着无病的手背,“你还能坚持住吗?”
无病笑笑,“没问题!”
上官梓桐情知不是犹豫的时候,无病的双脚已经有些抖了,倒不是没有力气,而是着力点要没了,梓桐也怕这毒蛇,咬咬舌尖,学着罗启兰的样子,安安稳稳地爬了过去。
梓桐刚刚落地,无病的双脚就滑落下来,脚边的土石滚下井底,惹得毒蛇爬得快了,无病身子斜斜地撞在了井壁上,双手下的军刀也倾斜了。
二女齐齐惊呼一声,同时探手抓住了无病的双臂,二女齐齐用力,向后挪着身子,将无病拽了上来。
三人齐齐对视笑了起来,洞窟狭小,三人挤在一起,摩肩接踵,无病打量四周,“这是个木制的移动走廊,可以挪动通到对面,当做小桥,当是保命之法,亦是防敌的手段。”
罗启兰摇摇头,“这里看着陈旧,或许这太守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密道呢。”
无病探头,仰望枯井上空,“嗯,像是后宅,也许忤逆太守的人就扔到这里处死了,好歹毒的心肠,不亚于妲己的虿盆了。”
罗启兰笑笑,“这太守就好比枯井下的毒蛇,心肠恶毒,害人性命,又居于井而观天,看不清世间的大道。”
梓桐抚掌,“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无病冷笑,“祸国殃民,杀无赦。”
三人唏嘘一阵,无病笑笑,“办正事,我倒要看看,这个通道通向什么阴私恶毒之处,还是我打头吧。”
二女齐齐摇头,无病也不多言,起身而上,从二女身间钻了过去,无病继续猫腰前行,二女脸红紧跟着无病的身后。
三人转了几转,一处通道被土石封闭,三人只得在此转向进入了一个更细更狭小的通道,阔径不足一尺半,无病率先趴在里边,一点点靠着双膝和手肘前挪。
三人好似黑蚯蚓,爬呀爬呀。不多时,无病停下了脚步,前面亮光微微,人声嘈杂起来,罗启兰心惊,惊讶于无病的耳力。
无病嘘了一身,定睛来看,隔着铁窗,只见太守一身儒衫,与几人小声说着话,这些人竟然一夜不眠,密议阴私,看来是争执了良久,终于敲定了分赃的计划了。
只听太守说道,“八月十五,你们到长安朝贡,多带些美姬,假扮成你们王子的王妃,继而引诱刘氏宗亲,栽赃之后,以此为由,问责朝廷。不论王莽采取什么对策,都对我们有利,你们要逼迫王莽杀了刘氏宗亲,我这再起兵响应,以清君侧、延续刘氏为名兴兵讨伐。”
一个匈奴人应和,“届时,我们借兵协助王莽,待你们大战正酣,我们便偷袭王莽,里应外合,一战而胜之。”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夜没白熬,定下了这大计谋。”
无病听得大怒,不过也心喜几分,毕竟自己发现了这弥天大谋。
原来无病所处这处通道是密室的气眼了,只是不知道太守其人知不知道前厅的密室与书房的密室相连。
罗启兰脸皮薄,不敢爬进来观察情况,上官梓桐可不管不顾,拍拍无病的小腿,无病会意,挪挪了身子,梓桐像一条黑泥鳅钻了过来,脸红扑扑地,大眼扑闪,将密室之人看个真切。
罗启兰心中吃味,可已然没有自己再钻进去的空间了。
梓桐咬着无病的耳朵,娇艳姿魅,“怎么办?是杀还是抓?”
无病小声,“不杀也不抓。”
梓桐双眸如清月新晕,脸颊梨树堆雪,瘪着嘴,红果挂玉盘,“那怎么办,就放了他们。”
无病小声道,“有你们二人作证,又有这物证,王莽派人来将他们一锅端,既是你们的大功,又可将这帮混蛋一网打尽。即便我杀了他们,可白白给他们的主子示警了。”
“嗯,这太守叫晁枫,往日里是王莽一系的得力大臣,不想是这样的两面派。”
无病指指身后,梓桐会意,慢慢挪动身子,轻轻偷吻无病脸颊一下,笑嘻嘻地挪走了。
无病脸红,不言不语,慢慢挪移身体,罗启兰虽则没有看清二人的动作,可看着微弱灯光下二人脸色微微红润,心下明白了几分,罗启兰故意等着无病,待无病从罗启兰身边钻过通道,罗启兰一把拉住无病的腰带,“刚才那密室里,发现了什么秘密?”